袁紫霞沒在鄉下住過, 一片荒山也看得津津有味, 還撿了幾片顏色漂亮的樹葉。
阿秀覺得這山光禿禿的,實在沒什麼可賞。
但袁紫霞長得很美, 跟仙女似的,阿秀看到她這張臉,就能理解為何端王那麼寵她。
“王妃真美。”
晌午吃飯的時候, 兩對夫妻各自搭了個灶, 離得有些距離。魏瀾問阿秀都與袁紫霞談了什麼,阿秀說了一通閒話,最後真情實意地讚歎了一番。
魏瀾看她一眼,繼續吃飯。
晚上魏瀾又叫她伺候捏肩, 捏完了, 魏瀾將阿秀壓住了。
世子爺有心情,阿秀糊裡糊塗地配合。錦衣衛指揮使大人那修長有力的手, 曾經掌握了多少條人命,能叫人生也能叫人死, 也能叫人生不如死、求死不能, 用在阿秀身上, 阿秀就像夏日裡的一朵小花苞,一會兒被烈日燒得要化了,一會兒又被暴雨澆得酣暢淋漓。
魏瀾去了淨房。
阿秀綿軟無力地躺在床上, 又仿佛置身湯泉, 溫熱的水潮一波一波地拍打著她, 就這麼睡著了。
早上起來, 阿秀收拾了一個扁扁的包袱。
“什麼東西?”魏瀾盯著包袱問。
阿秀看著腳下道:“您砍柴忙,我閒著無事,不如趁這半旬的功夫把答應您的袍子做了。”
答應送魏明珠的那套小袍子已經做好了,魏瀾的這身剛把綢緞裁剪好。
魏瀾不置可否。
阿秀耍了個小心眼,她也讓廚房多準備了一個食盒,然後把包袱放進去藏著。皇上叫魏瀾帶她去砍柴,讓人知道她沒有受罰反而優哉遊哉地做衣裳,可能不好。
出城時,他們又遇上了端王夫妻。
袁紫霞見阿秀旁邊也擺了兩個食盒,笑著問:“你也帶了糕點?”
昨日阿秀與袁紫霞相處地不錯,但她提防端王,朝袁紫霞遞了個進山再提的眼色。
袁紫霞就不追問了。
到了荒山,男人們熟練地去找樹砍柴,王妃與世子夫人一人抱了一個食盒,在林子裡找了塊兒能照到陽光的空地坐下。
“你要給世子做衣裳?”袁紫霞看出阿秀的賢惠打算,驚了。
阿秀在地上鋪了一塊兒粗布,一邊展出綢緞料子一邊笑道:“乾坐一天也是坐著,有點事情做時間過得會快,依我看,這山裡也沒有什麼景,王妃還沒有賞夠嗎?”
袁紫霞賞夠了,她也想找點事情打發時間,如果端王有空,或阿秀是個活潑好動的,兩個女人湊在一塊兒或許能找到什麼樂子,可惜阿秀老實巴交,袁紫霞總不能強迫阿秀去做阿秀不喜歡的大膽事。
“好吧,我看你做針線。”與其自己在山裡亂逛,袁紫霞寧可陪阿秀聊天。
阿秀早有準備,從食盒底下拿出幾塊兒小料與針線盒給她:“我給王妃也準備了一份,王爺砍柴辛苦,您給他繡條帕子,王爺肯定高興。”
袁紫霞從來沒想過要給端王做針線。
端王那麼金貴,要什麼沒有,會缺帕子用?
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難得阿秀有心,她就給端王做條帕子吧。
看著袁紫霞接過針線盒,阿秀眼睛亮晶晶的。
她是故意攛掇袁紫霞送帕子給端王的,這樣端王想去惠文帝麵前告狀說魏瀾的夫人太清閒竟然在山裡給魏瀾做衣裳,有袁紫霞的帕子在,端王都不能去了,去了,他自己的王妃也繡帕子了,最後端王還要與魏瀾同罰。
阿秀小小地利用了袁紫霞一次,但阿秀沒有惡意,她隻想堵住端王的嘴。
袁紫霞既然要送端王帕子,帕子繡好之前,她都沒有與端王提。
袁紫霞懶散,沒有阿秀的耐心,一條帕子竟然繡了三天。
繡好這天,袁紫霞將帕子塞進袖口,與低頭做袍子的阿秀打聲招呼,她起來去找端王了。
端王砍樹的地方與魏瀾這邊隔了個小山坡,二女坐著時能聽到端王砍樹的聲音,見不到人。
袁紫霞爬上了小山坡。
她穿著繡工精致的華服,鮮豔的裙擺在秋風中輕輕搖曳,像突然落下來的金鳳凰。
端王呆呆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王妃。
袁紫霞笑著走向他。
那是下坡,端王怕她摔了,扔了斧頭迎了上去,握住袁紫霞的小手道:“你怎麼過來了?”
袁紫霞仰起頭,看到端王俊美的臉上全是汗。
袁紫霞認識端王這麼久,都說端王疼寵她,袁紫霞卻是來了山上見過端王的狼狽後才有了那麼點心疼自己的王爺。
“給你,擦汗用。”袁紫霞取出帕子,塞到了他手裡。
端王看看手裡的帕子,寶藍色的,一看就不是王妃喜歡的顏色,帕子用料很好,上麵繡了旭日東升,紅日從山後爬上來,山坡很像腳底下的這座。如果這塊兒帕子擺在商鋪裡,端王定會評一句粗製濫造——
“你做的?”心底湧起快樂的泉水,端王不敢相信地問。
王府的繡娘女紅精湛,隻有他的王妃從小就不愛女紅,能繡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