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醒悟(1 / 2)

[HP]蝴蝶效應 薑玖 11849 字 8個月前

人的一生究竟會做多少個夢?其中又有多少是基於周圍的現實而構建起來的?它們看起來是那麼荒誕卻又忠誠無比地倒映著人的內心,記錄著許多早已被遺忘的細節。

你會不會在很偶爾的情況下,突然感覺此時此刻正在發生的這個瞬間,曾經出現在你的夢境裡過?仿佛時光倒流,舊夢成真。然而你到底真的隻是做了一個普通的夢,還是在不知不覺間,再次走上了你早已經曆過卻又遺忘的曾經?

……

直到校慶活動快結束的時候,奧羅拉和斯內普終於一前一後地間隔著回到了依舊熱鬨無比的禮堂裡。她坐在凳子上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忽然看到沃克斯的小提琴還放在那盆掛滿發亮墜飾的雪鬆旁,人卻已經不見了。

奧羅拉抬起頭朝麵前的人群裡尋找過去,沒能找到沃克斯的身影,那些絢爛閃爍的彩色光影乾擾到她,讓她辨認起來有些吃力。一旁的一個格蘭芬多女孩看到奧羅拉像是在找什麼的樣子,熱心地回答道:“你在找謝瓦利埃吧?他之前出去有一陣了,一直都沒回來。”

“這樣啊,謝謝了。”奧羅拉收回視線,把吉他背好,又去收沃克斯留下來的小提琴。

五年級的級長們負責帶著各自學院的學生回去,六年級的級長則負責去城堡裡找回那些偷偷溜出去的學生,確保他們在宵禁以前都乖乖回到寢室裡。奧羅拉拎著小提琴和比爾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沒看到貝芙莉出來,隻能兩個人一起先出發。

他們一起沿著走廊朝前走著,牆壁上的火光在夜風裡微微發著抖,陰影蜷縮在角落,像逼仄而來的暗色潮汐,湧動起伏著,隨時準備卷碎那層薄脆的光暈。城堡上空煙花四起,明亮燦爛的光絲遊離在漆黑的夜幕上,波瀾擴散開的色彩浮動著,朦朧交織成片,迷夢一樣奇詭。

見對方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比爾主動開口問到:“查理跟我說你今晚心情不太好,你沒事吧?”奧羅拉有些敷衍地搖搖頭,把被風吹到眼前的幾縷發絲伸手勾開:“沒什麼,你們不用擔心我。”

比爾側頭看了她一會兒,笑了笑不再追問

,隻是說:“行吧,我知道你不是那種習慣表達的類型。不過我還是想說,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們大家都會在的。”

他的話是那麼輕鬆而真誠,讓奧羅拉忽然感覺到一陣愧疚和感動。她停下來,認真地看著對方:“謝謝你,比爾。”

“客氣什麼。”他拍拍奧羅拉的肩膀,視線隨意地漫過她身後的花叢和燈光,然後抬手指著某個地方,笑容燦爛,語氣揶揄,“嘿!看看我發現了什麼?”

奧羅拉疑惑地順著他指的方向回頭,果然看到兩個很熟悉的身影正在不遠處的湖邊,隱約能看出來是沃克斯和貝芙莉。她有點驚訝,再三確認自己有沒有看錯:“原來他們在這裡啊。”

“最近沃克斯那家夥總是神神秘秘的,經常一個人去有求必應屋一待就是兩三個小時,不知道在做什麼。”比爾笑著說,“現在我看出來了,他就是在研究這個東西。”

一個金色飛賊。沃克斯從口袋裡摸出來遞給貝芙莉的。

“他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那是沃克斯自己做出來的,不是真的魁地奇比賽用的金色飛賊,不過看起來很像就對了。”

確實不是。奧羅拉很快就看到了它們的差彆。這個金色飛賊在舒展開兩片柳葉般細長的翅膀後,並沒有馬上就飛走,而是懸浮在沃克斯手心裡發出柔和的淺綠光芒。有許多發光的熒光綠蝴蝶從裡麵飛出來繞著貝芙莉飛舞,灑落下的光點拚湊成一句花體的“祝和霍格沃茨同一天誕生的貝芙莉,生日快樂。”

原來如此。

比爾臉上掛著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容,“這個生日禮物殺傷力也太強了。”奧羅拉微笑著附和:“完全同意。”

“所以我們要去提醒一下他們馬上就要宵禁了嗎?”比爾摸摸下巴,然後狡黠地衝奧羅拉眨眼,“還是讓我來做這個惡人吧。”

說完,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壓低聲線裝出一副凶狠的樣子:“那邊幾年級的,馬上要宵禁了知不知道?想被扣分啊?!”

奧羅拉站在台階上,看到頭頂的雲層終於移開,清散的月光透露出來。

……

周三清晨,悶厚低沉的雷聲轟隆隆地碾過綿延無邊的鉛灰烏雲,宛如一整支天國的軍隊在雲端上馳騁

而過,揮劍劈碎了神國的護城河岸。決堤的洪水化作一場瓢潑灰蒙的大雨降落下來,將前幾天淤積在空氣裡的濕熱感全部洗刷殆儘。遙遠的地方,有金色陽光正溫吞地流轉在雨雲縫隙的背後,山脈被雨霧模糊,單薄而幽藍。

鄧布利多坐在餐廳教師席上的時候,刻意朝赫奇帕奇的餐桌方向看了一眼,略微偏著頭朝斯內普問到:“奧羅拉來過了嗎?”

“沒有。”斯內普簡練地回答,連朝牆邊那群學生瞥一眼裝樣子都懶得裝。鄧布利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聽米勒娃和菲利烏斯說,那孩子最近精神狀態不太好。”

“既要讓她若無其事地繼續上課,又要翻遍那些讓人不適的夢境記錄下來。”斯內普的聲音依舊沒什麼變化,隻有微微拖凝下來的尾調讓他的話聽上去格外諷刺,“我得說,您對她的期望恐怕已經超過了她的能力,也許她會讓您失望的。”

鄧布利多聽完,意味深長地看著身旁的黑衣教授,眼神裡漂浮著一片霧海,看起來有種神秘的寧靜,一如他嘴角邊時常掛著的微笑:“看起來你似乎很不讚同我的做法。”

不讚同?斯內普冷淡地牽動一下嘴角。

自從奧羅拉在校慶活動上得知自己的命運軌跡一直在重複後,她就時不時會去校長辦公室和鄧布利多談話。有時候是她主動的,有時候是鄧布利多邀請的。他似乎很關注奧羅拉的那些奇異夢境,認為它們有著某種難以被理解的預見性,會成為他們尋找魂器以及斯萊特林魔杖的一個重要助力。

於是在這段時間,奧羅拉幾乎把所有的空閒時間都耗費在了拚命靠畫畫來記錄夢境和看書上,連的和朋友們的交流碰麵都很少。

她從斯普勞特院長那裡得到了進入禁/書區的資格,把大部分和“命運”以及“靈魂”的書籍都翻了一遍。困了就趴在桌子上打個盹,醒來就接著看,也不和其他人一起來餐廳用餐,隻在宵禁前和實在很餓的時候就跑去廚房問問艾達拉有沒有什麼剩餘食材,不管對方給了什麼,她都胡亂塞下去一點就算吃過。甚至如果不是因為平斯夫人的嚴厲要求,斯內普懷疑她能住在禁/書區裡壓根不出來。

好幾次上魔藥

課的時候,斯內普都能看到奧羅拉神態裡的那種空洞疲憊,深刻到仿佛融進她的骨血,一口一口汲取著她的生命力。她坐在爬滿蒼白光線的窗台邊,淺金的長發呈現出一種冷感而刺眼的燦爛,毫無神采的暖棕色眼睛像兩顆死氣沉沉的玻璃珠。如果不是因為身上的真實色彩和體溫,奧羅拉在這種安靜狀態下的樣子簡直比許多幽靈還來得脆弱,仿佛隻要光線一變換,她就會立刻消失。

其實對於鄧布利多想確認和通過的夢境來尋找斯萊特林魔杖的做法,斯內普是完全能認同的。畢竟鳳凰社這兩個月來在這件事上可以說是毫無突破,沒有人知道該怎麼在隔了這麼長時光的今天去追蹤一個蛇佬腔家族的古老秘密。而那棵守護在赫布底裡群島的古樹卻依舊在變化,延續千年的滿樹青翠已經從頂端開始有了肉眼可見的泛黃痕跡,魔杖蘇醒的訊號越來越明顯。

可以說,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奧羅拉對許多事件的奇怪熟悉感,還有那些看似荒誕不經亂七八糟的夢,也許它們真的藏著許多線索。

反正暫時沒有彆的辦法,隻能趕在古樹徹底死亡之前有什麼嘗試什麼。

然而讓斯內普惱怒的是,鄧布利多明明看出來奧羅拉因為命運軌跡的事而有些消沉不安,他卻依舊引導著她去沉浸在那些迷詭的夢境裡。奧羅拉的行為開始變得越來越不正常,上課走神,丟三落四的健忘,舉起魔杖的時候突然記不起咒語,有時候傻愣愣地盯著一個空無一物的地方也能紋絲不動地呆半天。

簡直像具行屍走肉,一如當初斯內普剛剛失去莉莉的時候。他太了解這種感覺。

想到這裡,斯內普的語調更加生硬:“從任課教授的角度來講,我確實不讚同。我懷疑她再這麼不務正業下去,她很難順利升學到七年級。至少,在我的這門課上是這樣。”

鄧布利多虛晃了一下手裡的銀色湯匙,淡淡地說:“我理解你的顧慮,西弗勒斯。難道你認為我從來沒有擔心過她嗎?”

斯內普用力抿住一個冷笑。

“在米勒娃第一次跟我說起奧羅拉的變化的時候,我就已經找過她,試圖讓她彆再這麼著迷這些東西。不過我也得承認,她

在這件事上的執著程度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這是我的責任。因為我沒想到一個沒有任何確切解讀的命運軌跡預測結果,居然會讓她這麼受影響。她似乎在那顆不斷重複的星星裡看到了許多我們看不到的東西,這些東西在很嚴重地困擾和牽製她。”鄧布利多說,“很可惜,我的話似乎對她作用不大,萊姆斯和西裡斯他們也幫不上什麼忙。倒是……”他說著,若有若無地看了斯內普一眼,“我覺得她應該會聽得進去你的。”

“在有了對菲爾德的一次失敗評估後,我認為您不應該再有這種錯覺才對。”斯內普麵無表情地回答。

鄧布利多沒接話,兩個人很默契地同時結束了這個話題。

等到早餐結束的時候,斯內普就離開餐廳回到了地窖辦公室,準備開始批改論文和熬製龐弗雷夫人需要的一些魔藥。

他拿起羽毛筆,翻開麵前的學生論文,然後就一直凝固在椅子上,腦海裡總是響起鄧布利多的話和奧羅拉一個人坐在滿是雨水的台階邊,臉孔呆滯蒼白地盯著那些水花愣神的樣子。

有敲門聲傳來,斯內普有些煩躁地皺起眉頭,“進來。”

推門而入的人是貝芙莉·格林伯格,她來送幾個學生的作業和一些魔藥材料進來。

“都在這裡了,院長。”

“你可以走了。”

貝芙莉順從地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快到門口的時候,她又側頭看著斯內普:“教授,您知道奧羅拉最近都在做些什麼嗎?”

斯內普頓了下,臉色不太好地回答:“我以為你們是朋友。”

“是這樣,先生。”貝芙莉繼續說到,“可是,她最近的樣子讓我們都很擔心。自從在校慶活動晚上……”“如果你真的這麼擔心。”斯內普打斷她,手上翻閱論文的動作依舊流暢迅速,“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去找她,而是在這裡浪費時間?”

“她什麼都不肯說,教授。”貝芙莉歎息著,聲音微微低落下去,“我以為,她可能會和您……”

她的話還沒說完,斯內普的表情突然就改變了。孱弱的燈光下,他的臉孔變得像冰雕那樣蒼白冷硬,沒有一絲人氣和溫度,冷徹下去的眼睛裡一片濃鬱的漆黑,吞噬掉所有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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