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茵聽到這話,全然慌了,“那我該怎麼勸?我現在連易斌的麵都很難見到,公公在家,也不準許我這個兒媳婦議論外麵的事。”
嵐意簡直是痛心疾首,“這易家人,都這樣糊塗嗎?表姐,都說勸和不勸離,但看到這種情況,我真的不得不說一句:不如就好聚好散吧。他易斌也不見得對你多好,倘若為了立儲的事,把易家都拖下水了
,你要怎麼辦?你要我,你要姨父姨媽怎麼辦?”
宛茵咬著嘴唇,手緊緊握著帕子,輕聲說:“沒理由的。他沒有寵妾滅妻,也沒有納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隻是常常不回家而已,我找什麼理由,去同他和離呢?”
一句話倒把嵐意問住了,這世道對女人如斯不公,明明丈夫的冷漠,已經幾乎讓這個家支離破碎了,作為妻子卻沒有什麼辦法脫身。
因為僅僅是冷漠而已,在很
多所謂的過來人口中,這根本不算什麼,連勸慰的說辭都一樣——“忍一忍就能過去”,或者是,“等有了孩子就好了”。
宛茵看到嵐意發愣,終是苦笑了一下,言道:“罷了,嵐意,彆再為我擔心,我會想法子拉著他們不要越陷越深的。好在這一點上,我和我婆婆的看法一樣,也許事情還不至於那麼糟糕。”
嵐意隻能往好了想,“也許吧。”
大人們各懷心事,隻有小榮歡什麼都不知道,她玩了一圈,撲過來蹭到宛茵懷裡,舉起小手,上麵黏糊糊的,隱約能看出原本是個糖塊。
宛茵愛憐地拿起手帕,準備給她擦擦,口中道:“怎麼弄的這是?”
乳娘跟在後麵,欲言又止,倒是榮歡又踮著腳把小短手往前遞了遞,直遞到宛茵嘴邊,然後軟軟地道:“姨母,吃。”
宛茵怔了怔,乳娘這才道:“剛才小郡主去那邊桌上拿了桂花糖,奴婢給她掰了一小塊嘗了嘗鮮,小郡主覺著好吃,拿起一個就往屋裡走,原來是為了給易夫人的。”
心中一下被填得滿滿當當,宛茵聽見嵐意笑著說“榮歡真是喜歡你呢”,使勁地點了點頭,然後就這孩子的手,把那糖塊吃進嘴裡。
入口便是甜滋滋的味道,宛茵也沒想到,自己在易斌那兒受到的傷害,竟然被小榮歡一點點撫平了,她讓丫鬟端來一小盆水,把帕子打濕,一點點擦乾淨榮歡的手,笑道:“真甜。”
榮歡便也笑起來。
漂亮的小姑娘,這麼一笑,滿室生輝。而衛長玦正巧走進來,在眾人的問安聲中,先握了握嵐意的手,瞧瞧她的手涼不涼,才將榮歡抱起來,溫聲問:“今天惹阿娘生氣沒有?”
榮歡隻能聽懂一些話,她摟住衛長玦的脖子,軟軟地叫“父王”,衛長玦立刻就忘記了之前說了什麼,拍著她的背,哄道:“好好好,榮歡乖乖的,阿娘最喜歡榮歡了是不是?”
榮歡便在他耳邊嘀嘀咕咕,小小的臉蛋上寫滿了“興奮”,“父王,去,去拋高高。”
這是父女倆近來的一個新活動,衛長玦笑了笑,問嵐意,“那我帶榮歡出去玩了?”
嵐意囑咐道:“每次你和她玩鬨,都能弄出一身汗,這樣的天氣,一熱一冷就該生病了,彆瘋得太過。”
衛長玦趕緊答應,“行。我心裡有數。”然後又看向宛茵,“表姐在這裡多坐坐,陪嵐意說說話,可以的話
,留下來用頓飯再回。”
宛茵趕緊起身行了一禮,“多謝殿下。”
她是很懂規矩的姑娘,即使現在已經和恭王府這樣熟稔,對皇子的尊重,也從來不少,衛長玦對她的看法,比對宛玉的好上很多,也高興嵐意有人陪伴,眼下微微頷首,就抱著榮歡出去了。
宛茵看著他們父女倆的背影,很羨慕地說:“不知道我這一生,有沒有機會在自個兒家裡看到這樣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