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她自個兒也有些恍惚,想起從前嵐意未出閣時,讓她去打聽下雲歸舞的事,她哭哭唧唧就算被打死都不想去,現在竟也成長得這麼沒臉沒皮了。
可這話把小廝嚇了一跳,撲上去拉住她的臂膀,“凝芙姐姐,你千萬彆去啊,你這一鬨起來,殿下要是知道是我說的,還不得把我皮給揭了!你彆鬨,你彆鬨,王妃好好的,殿下也好好的,誰家男人在外麵沒個逢場作戲……”
“彆人可以,恭王殿下不行!”這樣的話脫口而出,就連凝芙自己也覺得不講道理,但偏要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我不會供出你來,你就在這裡好好呆著,等我去天香苑把殿下帶回來。”
小廝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正不知道怎麼勸,後麵悠悠傳來清淩淩的女聲,“凝芙,不準去。”
凝芙的脊梁就這麼僵了僵,她不敢轉過身去,隻推著小廝讓他趕緊離開,嵐意卻已經緩步走到他們身邊,平靜地道:“我都聽見了。”
凝芙乾笑著看向她,小聲說:“王妃,彆聽這奴才胡亂講,去天香閣,屋裡能沒有其他女人嗎,咱們殿下,一定不會碰她們分毫。”
嵐意瞟了一眼,“那你挽著袖子做什麼?這話說出來,恐怕連你自己,都不帶信吧?”
凝芙訕訕地放下袖子,嘀嘀咕咕,“不是的王妃,奴婢其實是相信殿下不會有負於您,隻是奴婢的性子,您知道的,容易著急……”
“好了,越解釋越亂。”嵐意打斷她的話,“咱們把路兩旁的風燈留幾盞。睡吧。”
凝芙怯怯,她覺得嵐意生氣了,而且是生了很大的氣,但嵐意的不快是那麼了無痕跡,就連勸,都不知道從何勸起。
好在就是這一刻,外麵傳來消息,說恭王殿下回來了。
嵐意在院兒中定了定,回身往屋裡走,“你們去伺候他吧,我睡了。”
凝芙想要把人拉住,又不敢,隻能說:“快把殿下請過來。”
嵐意不讓,“這麼著急請進來做什麼,咱們沒了他,難道會吃不下睡不好?”
凝芙正要說話,外麵又有人過來稟報,焦急地道:“殿下醉得厲害,連路都走不好,是易公子幫忙送回來的,眼下易公子請王妃去接一下。”
嵐意的臉上這才露出些掩飾不住的擔憂神色,讓凝芙拿了一件能見客的衣裳穿好,急急忙忙地往外趕。
易斌等在門外,看到嵐意後,當先行了一禮,那酒氣自是撲麵而來,言道:“見過,見過王妃。”
嵐意沒空去看他這渾渾噩噩的模樣,讓下人扶住已經站不穩的衛長玦,又命好好攙進屋裡,才回過頭淡淡地道:“多謝易公子把我們殿下送回來。”
易斌的酒量早就在天香苑裡泡出來了,這會兒是有些暈暈乎乎,但說話條理還清晰,“都是一家子,表姐何必謝我。”
嵐意笑了笑,道:“既然都是一家人,很多話我就直白些同你說吧。易公子常常在外麵流連,是家中妻子不好麼?”
易斌一個激靈,忙道:“王妃說哪裡話,您的表姐,哪能有不好的,實在是我混賬,顧得外麵,就顧不得家裡。”
嵐意也不想給宛茵惹來夫妻不合的麻煩,很和氣地道:“表姐她是頂善良的人,且心裡有你,這些你恐怕不知道,我卻是知道的。她不願和我說家裡的事,我也是聽外麵的人說你一向忙,又常常在天香苑找樂子,才多嘴問一句。易公子彆怪我才好。”
“王妃言重了,論起來,王妃算我的小姨子,小姨子說話,做姐夫的,當然要聽著。”易斌其實很懂怎麼討女人歡心,隻是這樣的本事,他都用在了彆人身上,“其實我心裡也明白,娘子對我是很好的,而且她那樣好的脾性,整個京城,恐怕也找不出幾個,我是該好好地珍惜。”
嵐意詫異於他的識趣,原本以為這麼冒然開口,會引起對方的不快,未曾想一切都順順利利,便笑著捧了捧,“從來聽說易公子識大體講道理,看來這話傳得沒錯,若你能做到方才說的,那我作為宛茵的表妹,當真要好好地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