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說:“真是受不了你這變態的控製欲!孩子都說了不喜歡你這樣,你何苦逼她?你簡直誤人子弟,毀人前途!”
林慧心嘶啞著叫了幾聲,又開始砸東西。
“瘋了瘋了!總之你以後不許再乾涉她!不然我跟你沒完!”
“你才瘋了!”林慧心氣喘籲籲,想說什麼,不期然瞟見沉默圍觀的陸溪,忽然安靜下去。
一張唇想說什麼,想命令她到自己身邊來,可此時林慧心已然不知道該用什麼麵目來麵對女兒。
她說不想做媽媽的傀儡,她說自己一點也不喜歡跳舞,她說不想每天練舞練到深夜。
這就是她真實的想法。
哪怕林慧心想自欺欺人都找不到借口。
幾經掙紮,林慧心隻得默默留著淚,朝陸溪顫巍巍伸出手:“小溪,到媽媽這兒來。”
她聲音哽咽,是難得脆弱的展現。
陸溪搖搖頭,不為所動。
林慧心瞳孔一縮,感覺心口都鈍痛起來。
原來女兒竟害怕她,反感她到這個地步!
林慧心強忍著難過,繼續道:“我聽你的話,我會改進,我也不會逼你練習。但你要答應我,不要放棄。你很有天賦,是個優秀的舞者。哪怕你不比賽了,也可以繼續跳,我不逼你,我不逼你了。”
陸溪從未見過她哭成這樣。
哪怕陸薇薇出國時,被唾罵時,林慧心也隻是輕蹙眉頭,輕聲說她很失望。
體麵是她戴了一輩子的麵子,輕易摘不下來。
即便心中已經憤怒,已經艾蒿,也很難做出失態的事情。
可現在,她哭得滿臉淚痕,一張臉因為徹底難眠變得浮腫。聲音也啞了,外表和儀態已經不精致,也不體麵。
這一切,都是因為陸溪,因為陸溪放棄了。
陸溪看她幾眼,然後堅定道:“不。”
拒絕得那麼乾脆,就如她回酒店後立即離開的決絕,根本不給林慧心任何商量的餘地。
林慧心眼裡的光驟然散去,宛如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她伸出的手就這麼僵住在半空中,收不回去。顫顫幾下,有如空中不甘心落下的秋葉。
陸溪一句話也沒有多說,回到自己的臥室,把自己關起來,再不去理會那對夫妻的官司。
柳纖打了一通電話過來表示關懷,陸溪很淡定的和閒聊一番,然後一如往常,看書、寫作業。
外麵的世界因她掀起了風浪,她卻輕巧得仿佛隻翻了個身。
-
盛夏的日子又悶熱又無聊,陸溪在距離假期結束還有三天的時候,把所有作業都寫完了。
為此,柳纖不停的朝她豎起大拇指,覺得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把所有暑假作業寫完的陸溪簡直強到非人。
誇了一通後,又很含蓄的表示作業她需要抄抄。
隨後,柳纖就一直待在陸溪的房間裡寫作業。
中途林慧心有拿著果盤過來看了一眼,但看著眉目冷淡的陸溪,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隻能灰溜溜離開。
林慧心這種變化顯而易見,就連柳纖都發現不對勁了。她一撇嘴,問道:“你媽媽怎麼怪怪的?”
陸溪一笑,“可能覺得平時對我太不好,想彌補吧。”
此外,一句不提林慧心。
林慧心確實試圖修複關係,但她不管怎麼努力示好,陸溪都不再理會她,母女兩人之間產生隔閡,是沒那麼容易就能修複的。
陸經業也不管,反而覺得妻子活該,便也乾看著。
陸溪咬了一口西瓜,說道:“這一次開學,我就要住校了。”
“誒?”
“家裡煩心事多,不想分散精力應付。”
柳纖撓撓頭:“好吧,我平時還要聯係,就不陪你了。”
她覺得,放陸溪獨自一人住校,好像不太好,但她又抽不開身。
陸溪很無所謂的點頭。
住校的事情很輕易征得陸經業的同意,沒有遇見什麼阻礙。
新學期考試後的第一次月考,陸溪又重登年紀第一的寶座,把班主任高興壞了。
但轉念一想這孩子的暑假過得也不容易,也就忍住激動什麼都沒說,怕傷害到她。
陸溪這人,平時看著不聲不響,極為有主見,卻沒想到關鍵時刻居然這麼膽大妄為,真是令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對於外界投來的探究的目光,陸溪就像個沒事人一樣,一點也沒有身為輿論中心的覺悟。依舊該乾嘛乾嘛,如同每個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日常就是刷題寫作業,偶爾出去聚個會,假期還會抽空參加奧賽集訓,亦或者什麼夏令營。
日子過得飛快而充實,就連陸溪身邊的人都快忘卻她曾經是一個萬眾矚目的舞蹈明星了。
高三時,柳纖就出國去了,而陸溪則是留下來考試。
當她全力衝擊文化課時,高考對她來說不過小菜一碟,畢竟不是第一次拿高考狀元了。
在放棄了成為專業舞者之後,她依舊走出了一條漂亮的路,是所有人難以超越的存在。
一切都好,就是在填高考誌願時出了問題。
高考成績分數出來後,陸經業無比滿意,為了讓員工沾沾喜氣,還每人都發了666的紅包。
他自顧自挑選學校,又在其中比較專業的優劣,想選出一個最好的填誌願。
當然,他選擇的專業,全部都是金融相關。
陸經業從未想過,陸溪居然會拒絕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