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芃這話是真心的, 原身是真的喜歡衛煬,衛煬如同原身生命裡一把火炬,熊熊燃燒在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女子的生命裡。
秦芃回憶著原身過往,低低笑道:“以前我在宮裡的時候,過得不太好, 皇後忌憚我母親不喜歡我, 母親這輩子也就在乎自己,那些年我在冷宮裡……”
說到這裡,秦芃又戛然而止,擺擺手道:“算了, 都是過去的事了,沒什麼好聊的。”
秦書淮這時候酒勁上來了,他一時什麼都忘了, 迷迷糊糊聽著秦芃的話,恍惚好像回到少年時候。
那時候趙芃愛和他訴苦,婚前時候她就愛這樣, 那時候他心裡雖然憐惜,但是卻仍舊要故作矜持,假裝正經,就默默聽她說著,一言不發。接著誰欺負她了, 他暗中就去給人家使絆子, 隻是皇後那樣的,實在沒什麼辦法, 也就隻能買點甜點,給趙芃一些安慰。
他已經許多年沒聽見這樣的抱怨了,一時感覺自己仿佛是在夢裡。
必然是在夢裡吧?
他想。
趙芃已經都死了這麼多年了,怎麼還能和他說話呢?
不過在夢裡也好,至少他能見見她。
這一次他長大了,他能做得更好,於是他撐著自己,靠近了秦芃。
秦芃瞧著“柳書彥”突然探過身來,嚇了一跳,然後對方就將手伸出來,將她按進了懷裡。
秦芃腦子嗡了一下,聽著對方的心跳聲,然後就聽他像哄孩子一樣,沙啞道:“芃芃,不難過,我在呢,不難過了。”
秦芃其實也有些醉,一時有點恍惚,她靠在“柳書彥”胸口,驟然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是很多年前,自己少年時,靠在秦書淮的胸口一樣。
那時候秦書淮還很瘦弱,還隻是個小少年,可他的胸膛很溫暖,心跳很沉穩,靠著那個人,就感覺是天塌地陷也無所畏懼。
秦芃覺著,自己果然還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回憶起彆人的時候,總先想著彆人的好。
她腦子裡亂七八糟的,被“柳書彥”這麼摟著,也沒覺得不妥,然而“柳書彥”這麼說了一句後,就將頭放在她頸肩,一句話都不說了。
頭頂上傳來對方均勻的呼吸聲,秦芃被抱得整個人都僵了,才有些遲鈍反應過來——
這怕不是睡著了吧?!
她從“柳書彥”懷裡掙脫出來,對方沒有支撐,“砰”的一下往後砸去,秦芃趕緊拉了他一把,這時候開始覺得有些頭疼了,她提著嗓子叫了外麵的侍衛,讓他們將柳書彥帶回去。
和女人約會喝醉睡著,秦芃覺得,這個柳書彥怕不是失了智。
不過秦芃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她感覺自己有些暈,趕緊讓人扶著她上了馬車,然後送回了衛府。
她回到衛府後酒勁兒徹底上來了,倒在屋裡就睡過去,衛衍聽聞她醉著回來,皺了皺眉道:“她這是去哪裡了?”
“聽聞是和柳太傅去吃羊肉湯鍋了。”
侍衛答得恭敬,衛衍想了想,點了點頭,倒也沒多說。
等第二天早上秦芃酒醒,她一睜眼,就覺得不好了。一回頭,果然看見白芷端端正正坐在旁邊,麵上不大好看,秦芃立刻道:“我和你說,柳書彥居心不良!”
白芷點點頭,開口:“編,繼續編。”
“不是,”秦芃趕緊解釋:“是這樣的,昨天他約我去吃羊肉湯鍋順帶喝酒,然後和我說水酒和果汁差不多,你說他是不是想套我話?”
聽了這話,白芷麵色好看一點:“那你被套話了嗎?”
“沒,我裝著醉了,其實特彆機智。”
白芷冷笑出聲:“我看不見得。他同你說了什麼?”
“哦,他就是想打聽一下朝廷裡哪些是我們的人。”
“柳書彥”打聽什麼,秦芃當然是不會讓白芷知道的,因為柳書彥打聽的東西,是白芷不能知道的。
等睡醒過來,秦芃就清楚察覺,“柳書彥”昨天必然是在試探她了,試探的內容,無非是關於秦芃這個身份真假的問題。好在她及時反應過來,說得十分圓滿,“柳書彥”怕是也想不到什麼。
可是“柳書彥”為什麼突然查她?
這就讓秦芃很奇怪了。
秦芃一麵思索著,一麵洗漱穿衣,穿好衣服後,她走到飯廳,衛衍和衛老太君都在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