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敖景羿震驚的“質問”, 鐘管家愣了下神,但被他很好地掩蓋過去——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家“少爺”什麼時候多了一個未婚妻。
雖然不清楚鬱秋染在朋友麵前都透露過什麼信息,但一個金牌管家, 必然會毫無疏漏地完成主人吩咐的任務。
於是鐘管家隨機應變,信手拈來:“那位小姐遁入空門, 脫離俗世, 已經與少爺解除婚約了。”
為了避免露餡, 他趕緊結束這個話題:“少爺說他下午會回去,請您不用擔心。”
所幸敖景羿像是受到了重大衝擊, 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鐘管家送走他,擦了把頭上的虛汗, 回去向鬱爸爸複命:“先生, 您這樣逗他們,不怕少爺生氣嗎?”
鬱爸爸將碗裡的中藥麵不改色地一口飲儘:“火候已經到了。”
放下碗,他笑起來:“再說我要動身去做手術, 小染又抓不到我。”
另一邊的敖景羿滿心糾結地上車。
他昨天被阿染同意了一半, 又憂慮她在鬱家的狀況,一晚上既興奮又擔心的,基本沒睡, 全在琢磨鬱秋染了。
期間他反複思索了阿染說的那個, 阻止她答應另一半的秘密是什麼。
最後,他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答案, 那很可能是她深藏在鬱家的未婚妻玄門小姐。
他之前偶然碰到玄門小姐的事,並沒有向外人詳說過, 也沒有告訴過鬱秋染。她並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發現了她的秘密。
敖景羿懷疑鬱秋染是顧慮到自己身上的婚約,才不能答應。
他本想今天見麵後,跟她商量一下, 表示自己姑且不在意。
然後他就能名正言順地霸占她——雖然阿染愛玩了一些,但他有決心和信心把對方牢牢拴住。
沒想到今天居然得到這樣一個消息。或許玄門小姐是已經功力大升,斬斷親緣修道去了。
對於這一,敖景羿其實心裡鬆了口氣。至少不用擔心對方因被奪愛生恨,用法術詛咒他和阿染了。
這樣他昨晚做的各種緊急預案,包括找各種高人高僧,去寺廟求符拜佛之類的就用不上了。
不過他心放到一半又沒完全放下,因為阿染居然無縫對接,又跑去相親。
雖然可能隻是為了應付鬱家主的命令,但敖景羿還是有焦慮。他決定跟上去看一眼。
管家很快查出鬱秋染去了太空餐廳,這地方敖景羿以前經常去,比較熟悉。
因為心中焦灼,他直接換乘直升飛機,直達巨大太空艦艇造型的建築頂端,又坐專屬電梯來到SSVIP貴賓室。
餐廳經理已經在裡麵等待他了,見他突然到訪,按他以前留在這裡的喜好菜單先給上了飲品,並恭敬地彎腰問道:“敖少爺,您是獨自一人,還是約了同伴?”
敖景羿靠進寬大的沙發椅:“都不是,我來找人。鬱少爺今天跟誰見麵?”
麵對他銳利的眼神,經理麵色一僵,強笑道:“敖少爺,您知道我們的規矩,不能隨便泄露客人信息。還請您見諒。”
敖景羿麵無表情地搭著椅子扶手,食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沒有說話。
經理額頭漸漸冒出細小的汗珠,最後,他咬咬牙:“我隻能告訴您朗少爺在裡麵,真的不能說太多,您也彆為難我這種小人物了。”
因為不清楚這幾位惹不起的祖宗之間到底有什麼紛爭,又見他一副氣勢洶洶來堵人的架勢,經理不敢泄露太多,怕摻和進去被殃及池魚。
但聽到這個消息,敖景羿已經能心中一鬆。戰沉朗在,那這個相親局就沒有他想得那麼嚴峻。
他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經理可以下去了。
對方剛忙不迭地退出去,敖景羿就立刻忍不住站起來,在屋內踱步兜圈子。
他不知道阿染和阿朗為什麼要瞞著他。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掏出手機,給戰沉朗發了一條消息。
*
另一邊,早些抵達的鬱秋染正在包廂裡跟人相談甚歡。
她剛才到餐廳後,被人七拐八繞地帶到建築的核心區域,來到對外最尊貴的“駕駛艙”包廂。
侍者用虹膜和指紋驗證,類似太空艙的包廂門無聲地迅速滑進旁邊的牆體。
鬱秋染走進去,立刻被驚豔到了。不得不說,這個餐廳的風格非常獨特。
房間內透明的玻璃舷窗外是緩緩轉動的星係和絢爛的星雲,最前方的駕駛台上有複雜的操作按鈕和帥氣的皮質靠背椅。
以“失重”狀態緩緩飄浮的裝飾物,艙門旁邊閃著鋒芒的機甲樣式航空服,還有揮舞著工作,在後現代風格長桌上擺餐的各類機械臂……
一切都充滿了誇張又極具科技感的未來風,仿佛讓人穿越到了星際迷航的劇本,直接置身於太空之中。
侍者將她送到門口後就離開了。“艙”內靜悄悄的,鬱秋染打量了片刻,才發現駕駛台前酷炫的艦長椅上似乎坐著一個人。
角度問題,她隻能看到對方架起來,交疊著翹在駕駛台上的腳,穿得是利落的馬丁靴。
雖說第一次見麵是聯絡感情不談生意,但這個姿勢,好像有過於隨意不羈?
鬱秋染正打算開口,就聽到艙內溫柔的機械女聲通知道:“訪客A004,到了,是否接駁?”
艦長椅上的人像是被驚醒了,嘟囔了一句,把腿放下去。
鬱秋染看到對方帶著皮質露指手套,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在駕駛台上令人眼花繚亂地揮動,接連按了一串按鈕。
然後“艙體”上方有輕微的響動,一個圓圓的蓋緩慢向上掀了出去。
緊接著,一個穿著航天服的高大身影從洞中緩緩降落。
站定後,對方取掉頭盔,拉開衣服的拉鏈,鬱秋染驚訝地發現,“阿朗?”
她一出聲,駕駛台前的“艦長”立刻轉動座椅,看了過來。
那是一個身形高挑,穿著類似太空軍服的女性。
她吃驚地望著鬱秋染:“你剛才已經到了嗎?”
“失禮失禮,”她一邊快步走下來,熱情地抓住鬱秋染的手上下搖了搖,一邊解釋,“我剛下飛機從國外回來,坐在那兒沒忍住打了個盹兒。”
她說著,毫不見外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同時向戰沉朗抱怨:“跟你說過多少次,把那個開門的機械弄得有聲響。人來了沒聲音,搞得我怠慢了人家。”
戰沉朗沉默了一瞬。這個太空主題餐廳是戰家的產業,裡麵的很多高科技呈現都由他一手設計建造。
其實無論開哪個門,艙內的“智能AI管家”都會進行通知。可能是剛才她睡得太沉沒聽到,他又從外麵直接加了鬱秋染進門的權限,才鬨了烏龍。
不過他沒有爭論這個話題,而是直接向鬱秋染介紹:“這是我大姐,戰太女。”
鬱秋染微笑搖了搖對方還沒有撒開的手:“您好。”
她心中迅速過了一遍剛才看過的對方的相關資料。
戰太女,戰家這一代的大小姐,比戰沉朗要年長十歲,現在已經是板上釘釘的繼承人,並跟著戰家主掌權好幾年了。
她是戰成朗兄姐中跟戰家主無論長相性情,還是行事風格,都最像的那一個。
戰太女豪爽地一把攬住鬱秋染的肩膀,帶著她在桌邊就坐:“那麼拘謹乾什麼,親近的世交,孩子們都叫我太姐。”
她一口悶了機械手臂給她斟好的白酒,嘶了一聲,好像借著酒的辣意提起了精神。
她本想控製機械臂給鬱秋染也滿上,但戰沉朗伸手擋了一下,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噢對,你們還沒成年,不能喝酒。”
那邊戰沉朗已經給鬱秋染倒好了牛奶。
戰太女樂了:“牛奶就牛奶,來吧妹兒,我們乾一杯!”
聽到這個稱呼,鬱秋染虎軀一震。她舉著奶杯被動地跟對方碰了碰,同時默默去看戰沉朗。
戰沉朗用眼神示意她,不是他說的。
戰太女發現了他們的眼神交流,反應過來:“嗨,你不用慌,是鬱叔叔告訴我的。他想通過我們接下來的這個合作項目,讓我帶帶你。”
“畢竟,”戰太女又乾了一杯,夾起幾粒花生米嚼著,“我們都是稀少的女性繼承人。”
原來鬱爸爸還費心弄了這一遭。鬱秋染把桌上的毛豆往對方那裡推了推:“太姐,之後就請您多多指教了。”
戰太女一揮手:“今天見過麵,我們就是誌同道合的姐妹。”
她把空中揮舞的機械臂直接暴力薅過來,搶過它手裡的心放在鬱秋染前麵:“都是家裡的繼承人(太女),你喊我一聲太姐,我喊你一聲太妹,大家彆見外。”
被搶的機械臂在空中呆滯了片刻,委委屈屈地縮回牆裡自閉了。它的“兄弟”趕緊替它頂上。
而鬱秋染額角跳了跳:……那什麼,她並不是很想要太妹這個稱呼。
讀懂了她的沉默,戰太女大笑起來:“跟你開個玩笑,我就是難得又遇上一個女性繼承人,有過於興奮,你不用緊張。”
她特意把戰沉朗叫過來,就是為了緩和氣氛。雖說自家四弟經常半天屁也放不出來一個,但好歹是個雙方都熟悉的人,能撐撐場麵。
三人(劃掉)兩人邊吃邊聊,慢慢熟起來。
說起繼承人的事,戰太女跟鬱秋染碰了碰杯,歎了口氣:“你知道我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嗎?這是我成年時自己改的。”
她是戰家主的第一個孩子,年齡占先,能力手腕也甩脫後麵弟妹一大截,自小就很受父親看重。
然而即便如此,在她成年時,因為性彆,戰家主還是對要不要立她為繼承人而猶豫了。
所幸後麵的二妹和三弟都表示無心與大姐爭鋒,戰太女又給自己改名字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最後戰家主才訕訕地跟女兒道歉。
然後族內又來回扯皮拖了好幾年,才最終確定她為繼承人。然後戰太女就把以前卡她的族老們給擼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