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抓捕 “你怎麼在流眼淚?你的墨鏡呢?……(1 / 2)

——你不想陪我嗎?

清透的嗓音配上索菲亞那張帶著一點點西方血統的明麗麵孔,屬實可以和誘惑邀約劃上等號了。

天空藍的眼瞳中眸光顫動,仿佛附著著讓人深陷的魔法。

萩原研二怔愣了半秒,不過很快就回了神。

他移開落在女人臉上的視線,瞥向彆處,又抬手摸了兩下自己的鼻尖,試圖用這樣刻意的動作蓋過剛才一瞬的情緒波瀾。

他當然知道索菲亞沒有那樣的意思,後者隻是承接著他的揶揄反侃了一句而已。

但偏就是對方這種無心的天然狀態……

比任何套路都直擊內心,就擊在他的心上,精準無誤。

在醫院複健的那年,萩原研二就逐漸意識到了的,羽仁索菲亞遠比自己警校時同期認識的那個,還要迷人。

迷人指的不僅僅是索菲亞漂亮精致的外表,她還有她自己都意識不到的獨特魅力——就好像天生的發光體,總能讓人移不開注意。

於是,那份對於索菲亞從同期友情開始的情愫,也慢慢從最初因陪伴而生的感激,一點一點地發展成了動了心的愛戀。

總歸而言,對於萩原研二來說,索菲亞真的很特彆。

再比如有時後者會無意間露出過於天然的表情……

還蠻可愛的。

儘管“可愛”這種形容放在一個身高167公分、五官清麗明媚且頗有禦姐氣場的女人身上,委實不太合適。

也隻有萩原研二能給出這樣的評價。

畢竟,隻有萩原研二見過曾經的警校之花不為人知的一麵——不論是後者在醫院那年陪伴他時的認真,還有對於感情鈍感時的茫然,以及……七年前某個錯誤的夜晚的嫵媚。

在他眼裡,索菲亞就是可愛的。

“……”

萩原研二輕輕呼了口氣,極快地調整好情緒,又恢複出往日裡一貫的輕佻。他亦是回以笑臉,笑意得好似浮於表麵並不過心。

之於索菲亞那句形似引誘的問話,他應得輕快好似漫不經心:“當然想啊,我想每分每秒都陪在小羽仁身邊~”

索菲亞哽了一下,舉起手擺了個抗拒的手勢。

她十分嫌棄地打止道:“等一下!這種肉麻的話差不多就可以了哈萩原,你去和你的那些年輕的迷妹們說說就算了,和我就大可不必了。”

“我哪有什麼迷妹?”青年開始擺起了無辜。

“算了吧,鬆田和我說了好多回了,你每次去搜一找他的時候,其他課的女警都會圍過來偷看。”索菲亞側目,句末又棒讀著補充了一句陰陽怪氣的評價,“哎呀萩原警官真是受歡迎啊。”

“小羽仁很在意‘我受歡迎’這件事?”

“倒也沒那麼在意吧,和你認識這麼多年我早就習慣了。”

確實習慣了,但是……

有時索菲亞還是否認不了,自己會因為萩原研二被太多異性圍在中心而心生落寞。

早些年她可能還會把這樣的情緒表露在臉上,現如今大概是同對方認識得太久也太過相互熟悉,她很善於把這樣的心緒藏得不被看出來。

然後,萩原研二就真的因為索菲亞的“不在意”,也抱以些許同款的落寞。

“可我的話是認真的哦~我希望小羽仁會在意呢~”青年尾音上揚的話還在繼續,語調輕快好似玩笑。

隻有他自己知道,玩笑隻是在偽裝,在藏那份微不可察的期待。

“……好好好你是認真的我很在意。”索菲亞木然地點著頭,乾脆順著話附和。

萩原研二無奈。

他的直球從來不假,但也耐不住索菲亞從來不當真。

或許是這些年說得實在太多了吧?

再者,警校時期自己那副總是被女生們圍在中心的交際達人模樣實在是深入人心,索菲亞不把他的話當真也很正常。

萩原研二不像鬆田陣平那樣會直截了當、見縫插針式地瘋狂表達,儘管關於“喜歡小羽仁”“交往看看”之類的話他也說過很多,但始終都差一步。

該怎樣才能傳達到呢?萩原研二也很苦惱。

自詡在女生麵前遊刃有餘、甚至還會給鬆田陣平戀愛小輔導的他,事情落到了自己身上,還不是一直在碰壁——從索菲亞這裡。

……

順著從小柳屋出來之後的坡道,兩人並肩同行。

索菲亞在想著野貓的事,因而也注意不到身側青年不自覺又重新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這份溫柔的注視就和這晚灑在身上的月光一樣,淺淡得很容易就被忽視。

襯著夜色,兩道形似模特的高挑身影融在街角中定格的場景,唯美得好像一幅畫,就是純愛劇裡經常見到的那種。

如果索菲亞的表情不要那麼嚴肅的話,應該會更像。

米花公園和小柳屋離得不遠,大概十分鐘出頭的步行路程,便能走到。

夜裡的米花公園很安靜,除了剛剛到此的索菲亞和萩原研二,應該也不會有其他人。

畢竟臨近九點的時間也不算早,不論是來公園玩耍的小孩還是到此散步的老人,早就回家去了,更彆說是偏離了正常休閒區域的公園深處。

尤其,近期還發生了獨行女性被襲擊的惡劣事件,就算警視廳方麵在封鎖消息,也避免不了附近的人多少聽說到相關的風言風語。

如非必要,附近的居民應該不會再願意晚上出來在外麵多逗留了。

路燈把這片空曠的風景映照出一圈一圈的有限光暈,倒更是襯得夜晚靜謐無限。

萩原研二跟在索菲亞的身側,秉著來都來了的原則,以及身為警察的潛意識職業本能,陪伴的同時,他也在細致地注意著周遭的動靜。

索菲亞的表情也很認真。

然後,就見她一本正經地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根貓條,邊走邊晃動著。

包裝袋發出簌簌的清脆聲響,以及——

“喵……喵~”

索菲亞學起了貓叫。

配上她那副完全就把找貓咪當做事件來對待的嚴肅表情,冷凜的模樣和喵喵叫聲的萌感衝突出了一種微妙的滑稽。

萩原研二愣了愣,隨即反應極快地抬手按在了自己的嘴上,強壓下差點沒有繃住的笑。

“喵?”

噗——

他好想把索菲亞這個樣子錄下來。

索菲亞馬上就察覺到了萩原研二的古怪。

她好歹也在搜查一課乾了四年的刑警,對於周遭細微的變化她要比常人敏感太多,即便萩原研二隱藏得很好。

“你想笑就直接笑。”

她偏過頭,看向萩原研二,語氣倒是很淡然。

讀取到索菲亞並不介意的態度,萩原研二便趁機提起了聽似等價交換實則是得寸進尺的要求:“笑我忍得住,作為交換,能讓我把你拍下來嗎,小羽仁?”

索菲亞表情一僵,隨即拒絕得果斷:“不行。”

如此說完,她把手裡的貓條塞到了萩原研二的手裡。

抓著萩原研二被塞了貓條的手,她拍了拍對方手背,還揚起臉衝著對方挑了挑眉。

萩原研二當然看懂了這個表情在暗示什麼。

他心中暗暗歎了口氣,寵溺地順了索菲亞的期待。

學著剛才索菲亞的動作,萩原研二也把手裡的貓條甩出了簌簌的聲響,然後——

“喵~”

同樣是用學貓叫的聲音,試圖用這種辦法把貓給吸引出來。

雖然根本不可能有貓發出這樣聲色有些迷之低醇的叫聲。

眼角的餘光瞥見女人的朱唇微微上揚,萩原研二目及她的神色亦隨之柔了幾分。

他的本意本就不是找貓,看到索菲亞開心,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索菲亞以為是自己的惡作劇得逞,其實這波萩原研二在第二層,故意順了她的意裝作被惡作劇成功罷了。

踩著公園綠化帶中間隙的石板路,索菲亞順著記憶裡跟著小柳康心一起來過幾次、她記下的太郎和次郎時常出沒的區域一路找尋。

很可惜,並沒有得到好的結果。

這一路走來,且不說小柳康心常喂的那兩隻貓,就連其他的小動物,也都沒有見到。

索菲亞確實有一段時間沒有來過米花公園,但這種連生氣都沒有的死寂感,再襯著夜色,莫名透出了幾分陰森。

“總感覺……今晚的米花公園好怪。”

索菲亞在作出如此評價之後,仿佛為了應驗話中的古怪,彼時不遠處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踏在草叢上的沙沙地響著。

她和萩原研二交換了個眼神,不用過多的言語,瞬間便達成了配合的共識。

兩人當即行動了起來,一左一右朝著聲音的方向繞去。

從樹叢中跑出的一個身影很快就被索菲亞攔了下來,是個穿著帝丹高中製服的女孩。

今晚帝丹高中的出鏡率是不是有點高?

女孩燙著精致的卷發,戴著的項鏈和耳飾估計是什麼貴重寶石,僅僅透照到一點點的燈光都折射出了非常漂亮的火彩。

這種看起來就充滿了金錢氣息的裝扮實在不應該出現在一個普通高中生的身上,當然,也不排除她可能確實不普通,而是什麼囂張跋扈的財閥千金。

索菲亞沒有采取強製手段把人直接按住,隻是單純擋在了女孩麵前。

本想好言好語問問是什麼情況,但在開口之前,女孩卻心虛地後退了一步,隨即調頭就跑。

這跑當然是跑不掉的,女孩還沒走出兩步,就正好被從另外一個方向而來的萩原研二給堵住了。

“嗨~嗨~捉迷藏(鬼ごっこ)到此結束了~”

萩原研二慢悠悠地說道,句末語調上揚的輕鬆口吻,好似真的是在宣告遊戲的結束。

“誰跟你玩遊戲啊!”

大概是因為被攔住了去路,女孩著急了起來,尖利的嗓音和不太友善的措辭習慣頗有些不太符合這個年齡的刻薄感。

她轉身又是要繼續逃跑,卻被萩原研二從背後輕而易舉勾住了兩條手臂,中止了行動。

“你放開我!喂!放開!小心我告你猥.褻未成年少女!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女孩的個子不高,萩原研二架著她的雙臂,索性直接把她從地上懸空提了起來。

本以為腳下失去支點後她能安分一些,事實上卻適得其反。她空蹬著雙腿胡亂掙紮,嘴裡不停地喊叫,開口就是亂扣帽子甚至還上升到了起訴程度的警告。

“這位同學請你冷靜一點。”索菲亞冷著音調說道,“我們沒有惡意,隻是想問你幾句話而已,我們可以好好交談。”

“沒有惡意抓我乾嘛啊!誰要跟你們好好交談啊!”

抓人……

準確來說這也不算是抓人,隻不過是職業本能的條件反射。誰讓這孩子滿臉心虛轉頭就要跑,下意識就動了手。

作為警察的直感,不論是索菲亞還是萩原研二都覺得這女孩有問題。

她見人就要跑,這邊的第一反應當然是把她先控製住,之後的事可以慢慢再問。

“你先冷靜一點。”索菲亞又說了一遍,儘可能地維持著平和的語氣不刺激對方。

她和萩原研二的想法是一致的,沒想為難這個女孩,隻是想等她平靜後再放開她。

可女孩根本聽不進他人的話,反而還越來越激動。

“你們全都是一夥的吧?”女孩開始大喊大叫,“還有你這個變.態!放我下來!”

“哎呀被這麼可愛的女孩子說是變.態我會很傷心的。”青年上揚的語氣完全聽不出話裡所說的傷心。

“你放開我!混蛋我命令你放開我!”

“有求於人的時候,應該要學會用敬語哦。”

“你誰啊?你也配教育我?”

“好的好的我不配我不配,我馬上閉嘴~”

萩原研二的語調溫柔,如此說完,他當真順從地閉口不再說話了。

不過,他扣著女孩的動作卻是絲毫不留情麵。

對方越是掙紮,他越是控製得用力,但又很有分寸,介於一個不會弄痛對方,同時能壓製得對方越發動不了的程度。

“你放開我啊!我警告你!你給我放手!你再不放的話我會讓你後悔的!”

少女一點禮貌也沒有的口吻聽得索菲亞直皺眉,再者,女孩能說出這些張狂之至高高在上的話,怕不是真的是什麼驕縱的財閥大小姐吧?

那雙亂蹬的腿朝後幾番踢在萩原研二的小腿上,弄臟了他的褲管。這種情況萩原研二居然還能維持著紳士風度,完全沒有生氣。

索菲亞覺得如果被踢的是她的話,她應該已經當場把人往地上粗暴一按了,管這孩子到底是什麼身份。

也虧得是萩原研二脾氣好。

彼時從樹叢間又傳來了一個聲音:“萩?正好,你抓住那家夥彆放!”

低沉的煙嗓極富辨識度。

索菲亞轉頭就看見樹蔭裡走出了個幾乎要融進夜色、穿著黑色西服套裝的卷發男人。

她喚出了對方的名字:“鬆田?”

“羽仁?你也在那更好。”

大概是因為被萩原研二擋在了中間,因此鬆田陣平才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到索菲亞。

他一邊拍著身上的落葉碎屑和泥灰,一邊走了過來。同索菲亞打招呼的語調比起他一貫的散漫慵懶,還多了幾分不爽的暴躁。

“幫我一起把這家夥帶走,否則我和萩兩個男人多少都有點不方便。”

索菲亞看著從陰影中走入燈光下的卷發青年——他的雙眼泛著不自然的紅,眼角似乎還留有沒有擦乾的淚痕。

純黑的西裝外套上還有一個非常明顯的腳印,從大小和紋路來看,應該就是此刻正被萩原研二控製著的女孩乾的。

“鬆田,你這是怎麼了?”

索菲亞不解地彎起了眉毛,她還少有能見到這位向來囂張的卷毛好像吃了癟的狼狽樣。

總不可能是被那個女高中生給踹哭的吧?腳印的位置也不是下.三路啊……

“你怎麼在流眼淚?你的墨鏡呢?”

提起這個,鬆田陣平就來氣。

他張口就是句咬牙切齒的忿忿之言:“一時大意被這家夥往眼睛上噴了防狼噴霧。”

視覺被奪的間隙,他還被那孩子給踹了一腳。

總結起來就是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至於墨鏡……

因為那片區域沒有燈光,視力再怎麼好也頂不過夜色和墨鏡的雙重debuff,於是他特意摘掉了的,沒想到反而成了主動卸甲的破綻。

眼下既然人已經抓住了,鬆田陣平又重新把墨鏡拿了出來架回了臉上,即便是夜裡。

果然以後還是一直都戴著比較好,他想。

“狼?鬆田你嗎?”索菲亞偏移了重點的反問略顯電波。

鬆田陣平眉角一抖,語氣更暴躁了:“羽仁你開玩笑也給我分點場合啊!”

“好的,那她是怎麼回事?”索菲亞點頭,話鋒轉得飛快,問完問題之後還不忘為自己便宜了重點的話作澄清,“以及我沒有在開玩笑,我很認真地在關心你。”

關心好友兼同事的這份心確實是真的。

“那謝謝你關心啊!”

鬆田陣平的語氣還是很暴躁,他用手背揉著眼睛,但似乎並沒有什麼緩解效果,眼睛依舊很痛,以至於他又是不爽地咂了聲嘴。

“嘖這家夥看到我就跑……這個說來話長,一會再和你們慢慢解釋,總而言之先把這家夥送到交番所去。”

萩原研二捕捉了關鍵詞:“交番所?她犯什麼事了?”

“犯事?你們才犯事!居然敢抓我!”聽到要把自己交給警察,女孩又爆發式地掙紮了起來,嘴裡不忘罵罵咧咧,“嗬,我就知道你們果然全都是一夥的!快放開我!”

“嗨嗨知道了,到了交番所就放了你。”萩原研二的聲調依舊是溫柔的順從,但手裡抓人的力道絲毫沒有放鬆。

見自己掙脫不開,女孩又換了種方式表達反抗:“嗬,真的要去交番所嗎?你們好大的膽子!你們會後悔的!到時候你們全都得跪著向我道歉!”

威脅的語氣聽起來好像真的很厲害。

十幾歲的年紀,口吻倒是張狂得很。

鬆田陣平被煩得不行,兩道眉毛肉眼可見的越皺越緊:“嘖能把她直接打暈嗎?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索菲亞被少女那不停叫喊的尖利嗓音也吵得頭痛,於是用力點了點頭:“我讚同鬆田,直接打暈算了。”

得到了支持的鬆田陣平馬上提出了下一步的建議:“我不打女人,所以羽仁你來動手吧。”

話音一落,索菲亞馬上就改了口:“那我不讚同,我不想動手。”

“你們這樣不對,不可以打人,對待女士應該要優雅一點才是。”

萩原研二當即對於兩位好友的大聲密謀提出了異議,話裡說的是要“溫柔”,但如果他自己抓人的動作沒那麼強硬的話,或許會更有說服力吧。

頂著張溫和笑顏的他很快就被鬆田陣平和索菲亞同時投以了“你沒資格說這話”的眼神審判。

出於對鬆田陣平的完全信任,因此萩原研二和索菲亞什麼都沒有多問,直接配合著他就把這個過於暴躁的女高中生帶走。

萩原研二的車就停在附近的停車場,三人把女孩帶走最後還往車裡按的場麵,多少有點像綁架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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