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慣犯 “小孩?她已經快十八歲了,不小……(1 / 2)

“羽仁,其實以前我就想問了,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隨著話音落止,繚繞在三人之間青白色的煙霧,亦是被夜風輕輕吹散。

鬆田陣平問得很認真。

還是挺少見的,他會在這種以前不在意的問題上一收散漫,持以嚴肅的態度。

“‘當然是你的同期呀’還有‘我隻個普通的寵物店員了啦’這種糊弄其他人的話你就彆說了。”鬆田陣平有模有樣地學著索菲亞以往的腔調,直接搶答掉了她的備選答案。

這儼然就是要聽到索菲亞給出一個不開玩笑的說法的架勢。

因為被噴了防狼噴霧受了刺激、紅血絲尚未褪去的眼瞳就這麼目光沉沉地盯著索菲亞看,再加上他習慣性擰著眉毛的樣子,或多或少都讓他的表情看起來凶戾得給人很有壓力。

當然,這種凶巴巴的惡人顏對於熟識多年的好友完全沒有效果。

索菲亞神色淡然地咬著煙,沒有立刻回答問題。

煙頭的火星隨著她的吸入亮起著後退,接著,剛剛散去的煙霧又被重新呼出的這一陣覆蓋。

索菲亞越是這樣沉默,就越是惹得鬆田陣平好奇作祟得心癢。

以前鬆田陣平其實就有感受到的,羽仁索菲亞家裡絕對有一點點“那樣”的關係,不過一向不拘小節的他不太在意這些,所以也不會去深究。

與其去打探人家的家世背景,鬆田陣平更願意相信自己所接觸來往、所熟識的那個羽仁索菲亞,那才是最真實的、有血有肉的。

對此其實不光是鬆田陣平,同期好友的其餘幾人對於索菲亞的認知,也都停留在後來的白馬警視總監是她的小姨夫,僅此而已的程度。

眼下索菲亞既然能輕輕鬆鬆說出現任厚勞省大臣“還好啦”這樣的話,也絕非僅僅隻有警視總監“而已”的關係了吧?

鬆田陣平一想到對方明明遞交的辭呈被扣下後,卻可以一連三年都不在警視廳露麵也沒人管,這可比自己不寫檢討又或是時而在執勤過程中先斬後奏的行為要囂張得多的多。

以前沒想過這些,而今注意到這些細節,倒是再度印證了羽仁索菲亞的身份絕不簡單。

細想回去,羽仁索菲亞的身份似乎一直成謎。

或許是有警視廳高層在參與隱瞞的關係,至少在同事之間,連白馬警視總監是索菲亞的小姨夫都還是個秘密,僅僅隻有同期好友的幾人才知曉。

在一眾男警中流傳著更多的,也隻是佐藤美和子之外的另一朵警校之花的美好傳說這種基本沒什麼關聯的八卦。

鬆田陣平思忖之際,垂眸看著站在身側淺淡煙霧中的、五官明麗的、傳言中警校之花本花的漂亮女人,數秒都沒有得到回應的等待讓他有些按捺不住。

於是,他再度開口:“羽仁,你咳、咳咳咳!你乾嘛啊……咳……”

追問的話沒能說完,就被索菲亞無情打斷——用對著他的臉把含在口中的煙吹出來的方式。

“咳!咳咳……”

卷發青年猛地後退了一步,抬手用力扇著臉前的煙霧,並順便把剛才推到了頭頂的墨鏡又拉回了眼前。

逐漸散去的青白色背後,女人眯起眼睛,輪廓冷豔的麵容透著些許神秘。

弧線好看的朱唇向上勾起,隨即,索菲亞那富有通透感的聲線淺淺響起:“都認識我這麼多年了,現在才想起來問這種問題,我可以理解為其實你也不是很在乎這個問題的答案吧,小~陣~平~”

女人吞吐著煙霧的模樣邪氣得有一點點勾人。

她故意學著萩原研二的稱呼方式,那聲“小陣平”末尾俏皮的上揚音調,明明該是誘惑的嫵媚,被點了名的小陣平本人卻是聽得眉角狠狠一抽。

“……羽仁你給我好好說話啊喂!”

鬆田陣平完全不吃“女色”這一套,甚至還十分嫌棄地低吼了一句。

索菲亞聳了聳肩,十分配合,當即就音調一落,把稱呼改了回來:“好的鬆田。”

明豔的表情沉下得很快,想也知道索菲亞其實並沒有多少興致調侃。

又是一陣煙霧被吹出,彌漫在空氣裡,最後散去。

旁邊的萩原研二目光一直都落在索菲亞身上,他看著後者的表情變化,看著她咬著香煙的漂亮嘴唇……

鬆田陣平不吃這一套,萩原研二還是很吃的,他的那份一直傳達不到的明戀給他加了一層厚厚的濾鏡,索菲亞什麼模樣在他眼裡,都與眾不同。

兩人對話之際,萩原研二沒有插話。他亦是抽著煙,然後不動聲色地轉了個身,又順勢拉近了自己和索菲亞之間的距離,手臂能輕靠在一起的程度。

鬆田陣平的視角和萩原研二就完全不一樣。

因為認識索菲亞太多年也太過熟悉,索菲亞在他眼裡和男的沒區彆,他完全沒有一丁點那方麵的想法。

“我確實不在乎,就是現在突然有點好奇。”

一如鬆田陣平一貫直來直往的性子,這份好奇心就是突然想到的所以順口多問了一嘴。

他說完,又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咬著煙也吞吐了一口煙霧。

然後,他一邊回憶,一邊敘述起了他認知裡的羽仁索菲亞的履曆。

“我以前就覺得有點古怪,剛從警校出來就直接進入了搜查一課,這不單單是靠能力優秀就能隨便做到的事吧?而且那個時候的警視總監是百田那個老混蛋,和你小姨夫的關係也不大。”

言下之意就是索菲亞進入搜一有比警視總監之外有更高更深的“關係”。

煙霧中男人喉結滾動的樣子有一點性感,加上他慵懶的說話腔調,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略帶邪氣的痞帥。

索菲亞偏頭又看了鬆田陣平一眼,看著對方漆黑墨鏡上倒映出的自己。

鬆田陣平說得一點沒錯,如果隻是個普通人,哪有剛從警校出來就進入搜查一課的。

哪怕是當年同樣很優秀畢業生的伊達航,也是先去了片區警署,幾年後才轉入的搜查一課。

“鬆田你這不是清清楚楚嘛,怎麼還問我呢?”

女人單挑著眉,不著重點的回應明顯就是在避開問題的指向——鬆田陣平問的當然是他認知以外的緣由。

索菲亞其實不太喜歡多提自己身份的事,她不希望自己是那個“特.權階層”。

這些年和警校的這幾位同期相處得很愉快,索菲亞不提身份,他們也很尊重自己從不過問。

她害怕明言之後,自己的朋友們會變成像前任警視總監那樣的家夥,看到她隻會奉承式地賠笑而再不交心。

儘管索菲亞相信他們不是那樣的人,但她不會去賭。

不提也罷,保持現狀就挺好的。

某種層麵而言,這也算是索菲亞的一個心結吧。

火星變亮,又緩緩後退。

眼見著女人咬著香煙濾嘴又吸進了一口,鬆田陣平趕忙從這一邊繞到了萩原研二的那一側,躲避著那根本還沒往他臉上吹過來的煙。

從索菲亞這裡是問不出答案了,他乾脆轉移了詢問對象。

“說起來,萩你應該多少知道一點的吧?”鬆田陣平問著自家發小。

“嗯?”萩原研二應了個語氣詞,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清問題。

鬆田陣平:“你們兩個以前不是談過?應該要知道的吧?前年你不是還去了羽仁的衝繩老家,那次是去見家長了吧?”

“噗——”

這一次輪到索菲亞被煙嗆到了,嘴裡的煙差一點沒咬住。

“……咳、咳咳!!”

她什麼時候和萩原研二談過了啊喂!

是什麼事居然會讓鬆田陣平有這種定性誤會,還用那種理所當然的口吻,怎麼還能快進到見家長那一步的?

前年萩原研二和她一起回衝繩老家,隻是回去幫忙照看一下她爸從政壇引退後開在度假海灘的那間大海之家燒烤店,順便就地給萩原研二度個久違的調休小長假。

原本是想把鬆田陣平叫去一起的,這位一貫不讀空氣的鋼鐵直男突然靈感來了,誤打誤撞地做了個正確地選擇——拒絕得很果斷。正好搜一那會也有個案件沒解決,鬆田陣平也有了個不去當電燈泡的合理理由。

索菲亞把煙從嘴裡拿了下來,中間隔著萩原研二,往前傾身朝著鬆田陣平那邊望去,拉高了音量反問:“……誰跟你說我和萩原談過?”

“你們……”鬆田陣平停頓了一下,用手指在兩個好友之間比了個來回,“沒有嗎?”

“沒有哦。”這次是萩原研二的回答。

他按下了卷發青年的手,露出了稍顯無奈的表情,在後者不解的目光之下,又額外補充了一句:“我和小羽仁隻是親友。”

索菲亞點著頭,也附和著強調了一遍:“是啊,關係很好很好的親友而已啦。”

很是刻意的強調,多少都有點自欺欺人的意味。

索菲亞是,萩原研二也是。

鬆田陣平根本不在乎話裡重音的強調是什麼,他把手抽了回來,嫌棄地哼了一聲:“什麼啊,我還以為你們都要複合了,怎麼?居然連談都沒談過?”

聲線低沉的話語裡充滿了深深的失望,仿佛他被欺騙了感情一樣。話裡的內容更是跳躍得厲害,已經從談過到見家長的節奏,跳到了分手後要複合。

萩原研二哭笑不得:“這種話從小陣平你嘴裡說出來怎麼感覺那麼奇怪?”

“奇怪嗎?”鬆田陣平的頻道明顯和另外二人不一樣,“你們才奇怪好嗎?”

索菲亞:“?”

萩原研二:“?”

鬆田陣平:“不是約會的話,大晚上兩個人跑去米花公園一起學貓叫嗎?”

萩原研二:“……”

索菲亞:“…………”

空氣突然安靜。

沒有讀懂空氣的鬆田陣平依舊在發表他的感言:“我說錯什麼了嗎?你們的情調好怪,學貓叫是什麼xp?感覺你們在玩一種很新的play。”

這種話從一個戀愛都沒談過、母胎solo了二十九年的家夥嘴裡說出來,實在是過於炸裂了。

好好一個帥哥偏偏長了張品種稀奇的嘴,也難怪單身至今。

索菲亞忍著嘴角抽搐的衝動:“……鬆田。”

鬆田陣平:“乾嘛?”

索菲亞:“你不會說話是可以閉嘴的。”

“小陣平……”萩原研二哽了好幾秒,還算定住了語氣,停頓了好一會才續接上緩緩解釋,“我和小羽仁……那是在幫小柳哥找貓。”

話題繞了一大圈,終於又轉回來了——貓咪。

“找貓?”

“你手機拍到的那隻貓咪是小柳哥經常投喂的其中之一,晚上小柳哥還在抱怨找不到貓,誰能想到居然發生渡邊玲玲那種事。”

索菲亞趕緊順勢補充,急著從剛才自己和萩原研二學貓叫被聽見的話題裡跳脫出來,她生怕從鬆田陣平的嘴裡又吐出什麼驚人之語。

鬆田陣平聽完知會地點了點頭,思路回轉得很快。

畢竟涉及了動物虐待的話題,他那亂七八糟的八卦因子即刻收斂。

即便算不上刑事案件,回歸了事件思考的他還是表情沉下,隨後很快想起了什麼,又低低自言自語了一句:“……難怪晚上在米花公園看到那家夥在鑽樹叢。”

索菲亞:“你在米花公園見到小柳哥了?”

“嘛……嗯……算是看到他了。”鬆田陣平點頭道。

不僅看到了,還為此刻意躲避了許久那位總喜歡找機會和他“肢體接觸”的gay。

原來小柳康心鬼鬼祟祟地到處爬是在找貓,不知道還以為是夜裡出現了什麼公園奇行種……

一直等到小柳康心離開了之後,鬆田陣平才從角落裡走出來,開始他的線索調查。

再然後,就是遇到渡邊玲玲的事了。

想到被虐待致死的貓咪,想到渡邊玲玲目中無人的囂張態度,三人皆是默契地屏息一頓。

然後,就再度沒入了無言的緘默中。

一支煙的時間好像被無限拉長了似的,隨著火星燃到了最後,夜風把青煙吹散。

鬆田陣平重新抽出一支煙塞進嘴裡的動靜打破了這陣壓抑,轉而他伸手把煙遞給另外兩人時,卻被同時拒絕了。

這絕對不是在記剛才被戳穿了學貓叫的仇。

“……”

頓在半空中拿煙的手尷尬地僵了半秒後被鬆田陣平默默收了回來,他轉了個身,往遠離二人的方向走了幾步,這才拿出打火機,點燃了香煙。

又過了一會,不遠處逐漸駛來了一輛黑色高級轎車,在交番所的門口靠邊緩緩停下。

車燈照出兩道恒長的光束,雙閃也一明一暗得有些晃眼。

閃爍的光暈中,駕駛座上的司機先從車內下來,隨即繞到了車後門靠近步行道的這一側,拉開車門,用手掌擋在車門頂。

“先生( せんせい),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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