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意識 一更(1 / 2)

有那麼一刹那, 索菲亞在眼前這個中年男人的身上看到的不是那個讓人望之生怯的厚勞省大臣,而是一個父親最本初的姿態。

那副高貴的金絲框眼鏡似乎也泛起了黯淡的顏色, 鏡片背後的雙眼渾濁又疲憊, 甚至眼神中還透著幾分無助感。

或許是常年忙於工作,沒有時間關心家人,所以渡邊昭一才用另一種方式來變相地填補這裡的空缺——在他的能力範圍內, 儘他所能地對女兒渡邊玲玲無條件溺愛。

無條件地包容女兒的一切,無條件地為女兒各種善後,哪怕是虐待動物那種有違動保法的惡劣事跡。

這也是渡邊玲玲養成了那種目無王法、嬌縱蠻橫性子的誘因。

看著那雙屬於“父親”的眼睛,索菲亞沉默了一會。

因為她其實也有類似的體會。

早年間, 索菲亞的父親羽仁淳也忙碌得不著家, 索菲亞在電視上見父親的機會都比在家裡見到的機會多。

後者曾答應過她會來的高中畢業典禮, 但最終爽約沒有來參加。

因為這件事, 羽仁淳還被索菲亞氣呼呼地說了一句堪稱女兒奴紮心語錄榜首的“最討厭爸爸了(パパ大嫌いだ!)”。

不過,類似的前提下索菲亞被造就的性格是越發獨立, 和渡邊玲玲完全不同。

所以果然人和人之間是有差彆的, 背景前提隻是養成那種性格必要不充分條件罷了。

思索了一番後, 索菲亞還是拒絕了渡邊昭一的順風車邀請。

“就不勞煩渡邊大臣了, 我自己開車去醫院就好。”

微微欠身行禮,禮節做全地拒絕了之後, 索菲亞再度關上了車門, 轉身離去。

不是索菲亞不相信渡邊昭一那擔心女兒的真心, 再怎麼說這家夥也是“圈層裡”老狐狸,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他真的想陰自己一手……

萬事皆有可能,還是謹慎些行事為好。

更何況,如果真的就這麼搭車去了醫院, 要是被什麼媒體看見自己從厚勞省大臣的車上下來,指不定會被沒頭沒尾斷章取義地做上什麼文章。

索菲亞甚至能想象到,那種為了奪人眼球的報紙頭版的畫麵——一張在她眼睛上打了一條根本算不上馬賽克黑條的抓拍照片,搭配上標題“震驚!!警視廳搜查一課之花竟與厚勞省大臣不倫?!”,配字裡巨大的問號和驚歎號是此類新聞的精髓。

事情發酵之後渡邊昭一的公關馬上出動,到時候被媒體纏上的隻會是索菲亞。

接著她的身份就會被媒體一點一點挖出來,甚至還有可能波及她那早就退隱政壇,在衝繩海邊開大海之家燒烤店的前○相父親羽仁淳。

想到這裡,索菲亞就覺得惡心。

媒體最喜歡乾的就是不顧一切博流量,雖然最後事情會不了了之,但是這個過程……絕對會鬨的她平靜的生活不再。

就沒有必要。

她自己開車去米花中央病院就挺好的。

回到小柳屋和小柳康心打了招呼說自己臨時有事後,索菲亞就開車往米花中央病院趕去。

她比渡邊昭一要晚到一些。

和她預想的一樣,醫院之外已經招來了媒體蹲守,不過還處於消息沒有走漏的狀態,場麵還算平靜如常。

從電梯出來的時候,正在樓道儘頭安全出口之外吸煙的鬆田陣平往裡探出半個頭,出聲叫住了她。

“羽仁,這邊。”

接手渡邊玲玲這起事件的是鬆田陣平,受害人依舊還在搶救之中,他通知了索菲亞後便一直守在醫院。

之於趕到醫院的渡邊昭一,鬆田陣平完全不吃官架子的那套,他就是義務告知了渡邊昭一必要信息後,也沒有和對方再談太多。

前些日子在米花警署第一次見到渡邊昭一時,他就對後者相當沒有好印象,如若不是出於職業義務,他壓根就不會來管渡邊玲玲的事。

眼下手術室之外聚集了好些人,以至於樓道的這一頭,空曠得好像另一個世界的無人區。

“到底什麼情況啊?渡邊玲玲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被人給捅了?”

索菲亞邊走邊問,她加快了步伐,高跟鞋和地麵的瓷磚見敲出一陣急促的脆響,朝著和人群相悖的方向。

跟著鬆田陣平走到安全門之外,濃重的煙味讓索菲亞皺著眉毛用力揮了揮。

她也懶得吐槽好友這遲早有一天要肺癌的吸煙量,直接談起了正事:“你都能給我打電話,應該不是普通的傷害事件吧?”

鬆田陣平撣了下煙灰,哼笑道:“你說對了,我懷疑捅傷渡邊玲玲的就是大前俊太。”

“什麼?”

“渡邊玲玲被救護車送走之後,我在在現場周圍又繞了幾圈,看到了大前俊太。”

大前俊太,就是夜裡在米花公園襲擊索菲亞被當場逮捕的那個前職業拳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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