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雷沒想到學繡花還得會手說外語,一時間也懵了。
等到回過神的時候,沐戈壁手裡的那本書已經到了他的手裡,甚至連手裡都被塞了筆,旁邊他師娘還在嘟囔著:“這好記性不如爛筆頭,不會讀就多寫,總歸是有用的。”
他也不知道,也不敢問,師父叫乾啥就乾啥吧。
於是就稀裡糊塗的學了一個下午的外語。
等到乾子鹵好了,鹿仁佳給他用飯盒裝了滿滿一飯盒,叫他帶到宿舍去吃。
鹵乾子醬香味十足,隔著鋁飯盒都能聞到香味,在公交社上,坐在他隔壁的小夥子,那眼神時不時的朝著他手裡的飯盒瞟,周雷隻是隨手拎著,可看著那小夥子的眼神,下意識的將飯盒緊了緊,最後抱在了懷裡。
回了廠裡,他吃了兩塊。
隻覺得這乾子真的是他長這麼大以來吃的最好吃的東西了。
思來想去,他用碗夾了兩塊乾子出來,剩下的全被他重新包好,趁著時間還早,坐上車就回了家裡,也是湊巧,剛好在家門口看見正在和鄰居家的小孩兒玩彈珠的個堂弟。
他也沒出聲,隻在牛看過來的時候,朝著他們‘噓’了一聲,然後招了招手。
牛立刻捂住嘴巴。
古靈精怪的點點頭,便跑去拉扯大牛和二牛的袖子。
兄弟仨也不聲張,悄咪咪的就出來找周雷了,周雷將他們帶到隔壁巷子裡,將飯盒打開:“快吃吧。”
“哇,這是什麼?”大牛一看就忍不住的驚呼一聲。
“我師娘做的,很好吃的。”
周雷摸摸幾個堂弟的頭毛:“你們快吃,對了,回去可不能告訴你媽啊。”
“知道啦,謝謝哥。”大牛趕緊給兩個弟弟一人捏了一塊,又給周雷塞了一塊,最後才捏了一塊給自己吃。
二牛和牛瞬間被這美味給震驚到了,然後就狼吞虎咽了起來。
周雷也不吃,隻笑看著他們。
二嬸心疼前頭的一對兒女,對這個孩子,自然就差了些,都是自己養的,疼肯定是疼,但隻是沒那麼心疼而已,甚至有時候,他還看見過二嬸交代他們個以後要照顧大哥大姐,隻因為他們是沒爸的孩子。
“你們先吃,我去找找叔去。”周雷將鋁飯盒塞到大牛手裡。
大牛趕緊說道:“我爸不在家。”
“嗯?”周雷有些意外:“這休息天不在家,去哪兒了?”
“去姥姥家了,大表哥要結婚,媽叫爸去幫忙呢。”大牛到底年歲大了,說起話來調理清晰多了。
周雷回憶二嬸的娘家,就想到那個特凶的小老太太。
行吧。
“那你們快吃,吃完了我好趕緊回廠裡去。”
周雷這麼一說,個孩子頓時可憐巴巴的看著他,你一言我一語的想讓周雷留下,奈何周雷是真不能留下,最後隻能將空飯盒收拾好了,又拿出手帕給他們擦了嘴,才狠心起身離開。
出巷子的時候,意外發現頭上戴著小白花的鄭婷婷。
她似乎正在等他。
“周雷。”
鄭婷婷走過來,眼睛還有些腫,她從兜裡掏出一封信來遞給他:“你幫我帶給你師娘。”
說完,不等周雷反應,直接就一路小跑進了她舅舅家門。
周雷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將信往口袋裡一塞,直接上了公交車,往姚家去了,所以在天擦黑的時候,鹿仁佳再一次看見了周雷。
“你怎麼來了?”
“鄭婷婷的信。”周雷氣喘籲籲,將信往鹿仁佳手裡一塞:“我得趕車,師娘我先走了。”
說完轉頭就跑了。
鹿仁佳捏著信,有些茫然的看著他出了巷子口,才回頭開始拆信。
鄭婷婷這封信寫的很長,整整張紙,有兩張紙都在訴說恐懼。
鄭國強死了,按理說,已經不需要去討好馬主席了,可不知道上次吊唁的時候,周蘭跟馬主席說了些什麼,總之兩個人不歡而散,然後周蘭就病倒了。
鄭婷婷跟著舅舅回了家,因為鹿仁佳說的話而心緒不寧極了,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可誰曾想,前天馬主席又去找周蘭,然後周蘭就起身去了警察局,她說劉大腦袋傷了鄭國強,確實該死,她不會原諒劉大腦袋,想問警察局什麼時候給劉大腦袋定刑。
警察們也焦頭爛額呢。
他們勸周蘭:“這劉同誌精神上出了毛病,再加上鄭國強的死因是因為吞了玻璃茬,導致腹腔大出血才死,所以劉同誌不能算是殺人罪,頂多隻能算是傷人的罪過,而他這精神上的毛病,是可以減罪的。”
減罪?
周蘭臉色更冷了。
鄭國強雖然不是個東西,但周蘭也不想他死於非命。
可一想到鄭國強是因為睡了劉大腦袋的老婆,她又覺得他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