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張紅梅隱隱帶著興奮的神情,舒顏心中忍不住胡思亂想,莫非這次陳平出事,會跟張紅梅有關?
想想他們三個之間的愛恨情仇,舒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張紅梅卻是一笑,壓低了聲音,貼著舒顏的耳朵輕聲道:“我要是告訴你,我之前就夢到過陳平摔斷腿的事,你信不信?”
舒顏驚訝地看著張紅梅,萬萬沒想到她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自己。要知道,現在還在文化運動中,這種“封建迷信”的說法要是被有心人聽了去,是能借題發揮對張紅梅進行批.鬥的。
張紅梅卻以為舒顏驚訝的是自己做夢的事,忍不住笑道:“我確實夢到了這件事,但是我不喜歡他們兩個人,所以一直沒提醒他們。我很壞吧?”
舒顏搖頭,麵對上輩子殺害自己的凶手,張紅梅能忍住複仇的心情就很不容易了。要是還去救陳平一回,那張紅梅真能徹底成佛了。
張紅梅見狀,笑得更開心了,眼中都泛出了淚花,輕聲道:“見到他這個樣子,我可真是高興。”
這一次,沒了傻乎乎的張紅梅跑去悉心照顧,陳平的腿還能好起來嗎?張紅梅好奇極了,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等到許芳芳接下來另找他人時,陳平難看的表情了。
若是他再知道許芳芳的爸爸早就下台了,並不能幫他們回城,那就更有趣了!
舒顏忍不住輕輕拍了拍張紅梅的背,柔聲安慰道:“都過去了。”
張紅梅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一邊流淚一邊笑著看向舒顏,輕聲道:“你能活下來,真的太好了。”
這樣溫柔美好的人,就該好好活著。其他的畜生,合該下地獄。
這話不好接,張紅梅說的也極小聲,舒顏便裝作沒聽到的樣子,岔開話題安慰她道:“行了,不過是做了個噩夢罷了,沒關係,彆害怕了。夢都是相反的,你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張紅梅怔了怔,接著眼中陰霾儘散,重重地點頭道:“沒錯!我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
至於其他人,管他們怎麼作死呢!自己看戲就行。
舒顏見張紅梅的情緒穩定了下來,心下也鬆了口氣。她剛才這狀態確實嚇人,要是被彆人看見了,怕是要起疑心。幸好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陳平身上,也沒看張紅梅的表情。
等到人群都散了後,舒顏這才悄悄地進了牛棚,輕聲問道:“顧爺爺,傅爺爺,你們還好嗎?”
傅雲安擺了擺手,輕笑道:“沒事兒。以前做的手術比這複雜多了,這小夥子也真有夠倒黴的,竟然會被鋤頭砸成這個樣子,也是稀奇。”
舒顏心說這當然劇情君的鍋,麵上卻點頭道:“確實嚇人。”
顧老將軍忍不住插了句嘴,仔細叮囑道:“你以後乾活的時候可得注意了,彆像他一樣挨到這麼晚。冬天天黑得早,該休息就休息,千萬彆在外頭晃悠!”
舒顏點頭,認真地保證道:“放心吧,我一定會注意的。”
又低聲道:“我爸媽寄過來的信中提到,已經有許多被下放的人平反回首都了。您二位再多堅持一段日子,用不了多久,你們肯定也能回去了!”
顧老將軍和傅雲安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掩飾不住的喜色,連連點頭道:“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總算讓我們等來了光明!沒想到,這輩子還能有回城的那天!”
兩位老人心下激動不已,舒顏見狀,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兩位老人感歎人生,自己則回了知青點準備休息。
這樣的大冷天,明天又難得有空,不正是縮進被子裡當鹹魚的好時機?
隻可惜舒顏最終也沒能當成鹹魚。第二天一大早,江大川匆匆趕過來收拾了陳平的衣物就往醫院走,舒顏問了一下陳平的傷勢,卻得出一個讓她驚訝的回答。
陳平的傷很重,有可能會落下殘疾。
舒顏想了想昨天晚上兵荒馬亂的場景,不由歎了口氣,繼續問了一下許芳芳的情況。
江大川皺眉,一邊收拾一邊道:“醫生說陳平同誌還要住院觀察幾天,出院後也要悉心照顧。許芳芳同誌不是他對象嗎,當然該在醫院照顧他。”
說完,江大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忍不住低聲道:“你最好彆跟許芳芳走得太近了,她不是什麼正經人。”
這話信息量可真大,舒顏不由睜大雙眼看著江大川,臉上滿是驚訝。
江大川見狀,輕輕咳了咳,低聲道:“陳平還住著院呢,許芳芳就跟醫院的醫生有說有笑的。那作風,委實讓人看不過眼。”
江大川沒說的是,許芳芳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有點不對勁兒,就跟眼睛抽風似的,看著讓人瘮得慌。
舒顏頓時無語,萬萬沒想到許芳芳能乾出這樣的事來,也不知道陳平的心情怎麼樣,怕是沒病都要被氣出病來了。
這劇情有點帶感啊!舒顏略微遲疑了片刻,便對江大川說道:“你等一下,我去拿點東西,跟你一起去醫院看看。”
江大川點頭:“那你快點。”
舒顏早就進了房,拿了一包紅糖就急匆匆地跑了出來,跟著江大川一道兒搭著牛車去了醫院。
還沒到陳平的病房,舒顏就先同許芳芳打了個照麵。許芳芳的臉色蒼白如紙,眼底滿是青黑,一看就是整晚沒睡,精神卻很是亢奮,正纏著一位三四十來歲的醫生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