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為熾斂去心思,沉沉道:“還是你管我死活。”
“我也是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陳霧把手抽了出來。
晏為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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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手段一般的盯著老宅,手段更高的極少數盯的是療養院,裡麵那位對廢太子的態度,才是真正的決定他的處境和前景。
從他下飛機那一刻開始,他的動向就被暗中關注了,那些眼睛一直在看他什麼時候去療養院,現在終於去了。
也出了結果。
哪怕是唯一的親生子,哪怕過了三年多,五太太依舊不見,不原諒。
那他就是真的成了晏家的邊緣人。
療養院一行被媒體大肆宣揚。
晏嵐風出現在越野摩托俱樂部:“父親讓你明年出國。”
晏為熾正在給陳霧發信息,頭都沒抬。
“你在國內,稍微有點事就影響晏家的聲譽。”晏嵐風說,“這不是父親的原話,是我從他的話裡推出來的。”
晏為熾不耐煩:“明年的事,你現在來說什麼?”
晏嵐風看腕表,她趕時間:“提前通知你。”
“明天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你跟我說明年。”晏為熾拿著手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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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為熾明年要出國的消息在晏家內部靜悄悄地傳開了。
在外地流放三年,回來繼續流放,親媽都不待見,不是邊緣了嗎,怎麼又有了安排。
按照常見現象,嘉鑰的那群富家子弟一般都是四年玩完才讓滾的,他明年就走,為什麼提早了這麼多。
這風向突然變了又變,在前三年的內鬥中存活下來,如今已經沉底的都忍不住要出來吐個泡。
然後就是幾個月前那場轟動首城的滿月宴,被認定是下一任繼承人的那一家子沒了。
隻有小嬰兒活了下來。
晏老爺子悲傷過度,去禪茗寺靜養去了。
晏氏暫時交給五女兒晏嵐風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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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這節骨眼上,趙家大公子死了。
比起意外,更像是人為的。
不是老家夥出手,因為手法嫩,甚至有點粗糙有點急。
像是借著這個時期渾水摸魚達成目的,算的是趙家出於他自身惹了麻煩不會聲張。
果然趙家低調處理完了喪事,沒有引起一絲波動。
劉父在電話裡說:“死了就死了,彆想了。”
“我哪有時間想那種人。”劉瑜抱著紙箱站在電梯門口,她剛搬來這裡,一堆雜物等著她整理。
電梯門打開,劉瑜走了進去,
到一樓時,有人進來了,劉瑜沒在意,她想著事情,紙箱上的林業生態環境類雜誌掉了下來。
劉瑜正要把紙箱放地上,旁邊就伸過來一隻手撿起那本雜誌,放在她的紙箱上麵。
“謝謝。”劉瑜站定。
電梯停到八樓,劉瑜走了出去,電梯裡的人也出來了。
她回神的時候,對方已經打開了她隔壁那扇門。
原來是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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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金香長出綠葉,晏為熾開始數日曆上做了記號的情人節倒計時進入多少天。
陳霧的論文還沒寫好,餘老讓他考完再交。他有點思路就先在紙上寫,寫好了打到電腦上。
論文是次要的,關鍵是自考。
林業本科考二十多門課,專科是十幾門,陳霧都報了。他要先考專科,再是本科。每次都考過也要花兩年時間。
要是哪科沒過,那時長間隔就更久了。
“思想道德,毛概,農業法規,近現代史……我都看完了,”陳霧坐在皮沙發上,嘴裡念出需要大量背誦的基礎知識學科,“專業類的基本都在餘老的那些書裡,我也全部記住了。”
“計算機,生態工程,培育,水土調配……都是實踐,要在考場操作的。”他嘀嘀咕咕,“語文的理解我有點擔心,英語有餘先生教我。”
晏為熾站在家裡的新成員打印機麵前,整理為陳霧打印的資料,他聞言,麵色冷了下去:“英語你怎麼不問我?”
陳霧錯愕:“阿熾,你不是連兩位數加減法都不會嗎?”
晏為熾置若罔聞:“從今天開始,你每天早讀半小時,晚上聽英語睡覺,在家裡用英語跟我交流。”
陳霧穿上拖鞋跑到晏為熾那兒:“你會啊?”
晏為熾:“我今晚就懸梁刺股。”
陳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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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份黃家有個酒會,到時公司新品會跟外界見麵。
黃遇對來賓名單有決定權,他不管其他的,隻想叫兩個發小。
薑家夫妻會出席,不打算讓兒子跟著。
黃遇打給剩下一個:“熾哥,昭兒來不了,你不能不來,你來嘛。”
晏為熾忍不了:“好好說話會死?”
黃遇正經道:“我可以代表‘聖瑞’,熾哥你懂的,有些話不用說太白了,我希望你能來,我也給家裡二老撂下話了。”
晏為熾:“我問一下陳霧。”
黃遇:“……”
乾嘛啊熾哥,大事也要聽陳霧的?
黃少心裡吐槽,嘴上說:“應該的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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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晏為熾帶陳霧去了。
陳霧不懂酒,也不敢喝,他規規矩矩地坐在椅子上,坐在那些巨賈顯貴裡,吸口氣都是金錢的味道。
“無聊?”晏為熾撫了撫陳霧一直挺著的背脊。
陳霧搖頭:“不無聊,我沒來過這種地方。”他跟晏為熾說,“隻有酒,沒有吃的嗎?是不是要等一會。”
“你當是宴席?”晏為熾從西裝褲的口袋裡拿出一顆棉花糖,“拿去。”
陳霧雙手捧住:“哪來的啊?”
晏為熾招手,陳霧湊近,聽他說:“魔法。”
陳霧:“……好厲害。”他偷偷躲在晏為熾身後,撕開棉花糖包裝。
這桌除了他們,還有幾個年輕人,不交流也沒存在感。
即便他們穿的是一個款式,色調情侶搭配,幾人都不會多看一眼。
主持人串完了詞,黃遇作為未來的‘聖瑞’接班人上台,隆重揭秘新品。
沒有平時的紈絝痞氣,他的言行舉止嚴肅又不失風趣,有股子年輕氣盛與成熟穩重並存的吸引力。
一番言論在輕鬆的氛圍裡結束,陳霧認真鼓掌。
晏為熾看他的手:“都拍紅了。”
陳霧說:“講得很好。”
晏為熾不鹹不淡:“好在哪,你說給我聽聽。”
“要舉例啊?”陳霧糾結,“舉不出來,我就是聽著沒有走神,說明他的節奏感非常好。”
晏為熾:“嗬。”
跟賓客舉杯的黃遇脖子一涼,這感覺他熟,他立馬搜到熾哥的定位,眼神詢問。
得到了一擊更鋒利的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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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盞從機場匆忙過來參加酒會的時候,陳霧已經跟晏為熾去了三樓。
很大一片酒櫃立在休息區,晏為熾從底下一層往上,一瓶一瓶地為陳霧介紹酒的名字,成分。
陳霧聽得眼睛都沒眨。
晏為熾介紹完最後一瓶:“還不鼓掌?”
陳霧啪啪拍手:“阿熾,這不是黃遇家裡生產的酒嗎,你怎麼都知道?”
“喝過。”晏為熾坐到沙發上,眼下有青色暗影,“我睡幾分鐘,你待我旁邊,不準跑。”
一晃過去不知多久,晏為熾醒了,陳霧趕緊說:“阿熾,我要趕緊去廁所,我快憋不住了。”
晏為熾把他往洗手間帶:“你是不是傻,不知道自己去?”
陳霧說:“你讓我待你身邊彆跑。”
晏為熾呼吸一窒,緊了緊握住陳霧小臂的力道,這他怎麼可能放得下。
三樓是很高檔的廁所,陳霧的視線四處移動,很忙的樣子。
晏為熾回了個信息:“你在找什麼?”
“衝水鍵。”陳霧有點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哪個是。”
晏為熾:“……”他將陳霧的手放到一處。
陳霧不可思議:“怎麼跟牆壁是一體的,太隱蔽了。”
外麵有人進來了,兩串腳步聲。晏為熾把褲子都沒理好的陳霧拽進了隔間。
陳霧用口型說:“阿熾,我們為什麼要躲起來?”
晏為熾給他弄褲子。
陳霧手足無措:“我們就隻是正常的上個廁所。”
晏為熾把他壓在褲腰裡的衣擺撥出來,粗糙指腹掠過他的溫軟皮膚:“不正常的是什麼?”
隔間外隱隱有黏糊的聲音。
“啪嗒”
金屬物掉落在地的脆響十分清晰。
晏為熾給黃遇發信息,讓他派人來清一下。
“三樓南邊廁所,有人在做……”
陳霧看到了,下意識地逐一讀了出來。他的臉跟脖子轟然一片緋色。
晏為熾故意的,他故意在發信息的時候把手機屏癱到陳霧眼皮底下,故意用的那個詞。
編輯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很無恥的刪掉重複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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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的視線從下垂到上抬,就是不跟晏為熾對上。
晏為熾捏住他的眼鏡腳,給他往上提了提:“頭仰那麼高,脖子不酸?”
陳霧的後背貼著隔間石壁,不跟他講話。
“這麼好奇,”晏為熾燙熱的手掌攏在陳霧的腰兩側,襯衫下的強勁腰背弓起來,額頭抵著他的,“我把你抱起來,讓你看個清楚。”
陳霧把頭搖成撥浪鼓:“我不好奇,我是柏拉圖。”
晏為熾:“……”
他心臟都不跳了:“你真是柏拉圖?”
“我真是。”陳霧說,“真的。”
已經補過大量知識準備充分的晏為熾眼前一黑。那你是想讓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