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2 / 2)

願者上鉤 西西特 16196 字 8個月前

晏為熾在陳霧的呼吸聲裡感受著平淡的幸福,晏庭生操控的棋盤年代已久,錯綜複雜處處都是見血封喉的機關。

連他一個不慎都有可能會被作為棋子按在哪個位置。

晏為熾道行淺,閱曆經驗跟商界的老狐狸們沒法比,再加上他不屑某些手段作風,他目前能確定的事不多,把晏振那一派塞給他練手是其中之一,而讓晏振在勝利前夕獲取到的那份顛倒性的真相,不少轉折都有他的自我填充。

為的是牽拉晏振的情緒,再由他傳染給季明川,蝴蝶效應一般。

深陷局裡,已無退路。

完完整整的真相隻有晏庭生知道,但那些對晏庭生而言隻是小事,誰知道他還記不記得多年前一念之間跟心血來潮的占比,自己當時究竟想了哪些東西。

況且,晏庭生所有細節全都記得也不會拿出來說,他會認為微不足道。

晏為熾突然抱起陳霧下床,赤腳穿過一片昏暗跑到書房。

“阿熾,你做什麼。”陳霧迷迷糊糊地被放到書桌上麵,屁|股底下是冰冷的文件。

“啪”

書房的主燈被打開了。

晏為熾看向貼著房頂的那片資料櫃,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沒有玄機,實際上除了他跟陳霧,其他人進到一定範圍就會觸發警報。

晏氏的機密對陳霧是公開的,隻要他想看。

然而陳霧每次就擦擦資料櫃外麵的灰,他沒打開過哪一層,更彆說翻動。

晏為熾指著資料櫃:“晏氏幾代的核心都在這裡,包括晏家一些主要成員和其他企業內部的隱秘。”

陳霧眯著眼睛把視線聚焦,他聽到晏為熾說,“以及我經手的那些環節留下的資料備份。”

“你想看,隨時都可以看。”晏為熾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坐在書桌上的人。

陳霧搖了搖頭。

“這隻是你現在的想法,不代表明天,更不代表以後。”晏為熾拉開椅子坐下來,身體前傾著,抓住陳霧的雙手放在自己的麵頰兩側。

“阿熾,你父親的人拿走了很多藥材,才賣了兩株,”陳霧看他身上已經消了不少的蚊子包,“那其他的都被你母親用了嗎?”

晏為熾眼簾微闔,發頂蓬蓬的有點亂:“我母親的症狀很輕,用得比較少,剩下的在我手上。”輻射引起的基因突變隻能得到表層的痊愈,無法改變本質上的變異,所以他的母親後來哪怕好了,也沒有再生育。

“那還是四年賣一次吧,”陳霧說,“賣的錢給我。”

晏為熾抬起頭,笑得臥蠶明顯:“你想怎麼花?”

陳霧:“買信托基金。”

晏為熾一副震驚的姿態:“你還知道這個?”

陳霧:“……”

“買哪支,要不要我給你點意見?”晏為熾笑著湊近陳霧,親了親他柔軟的唇。

陳霧把手從晏為熾的麵頰上抽出來,撐住桌麵往後仰了仰,很認真地說:“你彆管了。”

“我看看是不是長翅膀了,要飛了。”晏為熾的指尖探進他的T恤後領,強勢又不缺溫柔地攏住他肩胛骨,略帶情||欲地摩挲。

陳霧瞟了晏為熾一眼,扭頭去看書房靠左的窗戶,歎了口氣:“天真的亮了。”

“那不睡了,”晏為熾卸下了壓在心頭的山石,直覺活著真好,我老婆真好。

書房裡響起悉悉索索聲。

椅子被踢開,唯一半開的窗戶也關上了。

舒坦的親密無間。

“其實我挺怕你問很多,我一一說給你聽,你不信。”

“你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啊。”

“我確實,”

話聲在綿密的親吻間隙裡,“脆弱。”

“你不要咬我。”

“不咬。”

當外麵太陽高照時,厚厚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書房裡歸於平靜。

陳霧隨手拿了件衣服穿上,肩膀撐不住地耷拉下來,袖口長得接近他手肘,下擺蓋住了屁股,他默默脫下來換掉,又找到自己的褲衩套上,站不住地晃了晃。

膝蓋窩裡有好幾個牙印,隱秘的宣示占有欲。

嘴上說不咬的人這會兒趴在放倒的沙發上麵,歪著腦袋睡得很沉,屬於疲勞駕駛,危險操作。

陳霧原地揮動胳膊,慢慢吞吞地做了幾個老年人模式的早操自我緩解,他出去把貓狗喂了,給自己泡上一杯麥片喝掉,又洗了個蘋果,啃著回到書房。

晏為熾還是陳霧離開前的姿勢。

陳霧叼著蘋果去摸他的耳釘,指腹沿著他的側臉線條滑到他下巴,摸了摸他新長出來的胡渣。

睡夢中的晏為熾發出夢囈,“對不起,瞞了你。”

書房裡靜了許久,隱隱約約有聲咕噥,“不用對不起,我也有瞞你的。”

晏為熾沒聽見。

.

關於陳霧被動進入看守所這件事,趙闊做東請他跟晏為熾吃飯。

當時觀景台曬著曬小魚乾,三花饞得流出彩虹色的哈喇子。

黃狗對那一簸箕的小魚乾並不太感興趣,它兩隻爪子搭在陳霧腿上,尾巴歡快地甩來甩去,嘴裡是剛被投喂的炮筒糖。

陳霧在客廳躺著,十根手指上套著長長的炮筒糖,他這個上麵咬一口,那個上麵嘬一點,“哢嗞哢嗞”地吃著。

中廚房響著“咚——”“咚——”聲。

晏為熾在剁排骨。

不多時,晏為熾手持菜刀走出來,麵部黑漆漆的:“不是,你在哪個超市買的,不給剁的下次彆去。“

陳霧眨眨眼:“我在很遠的農貿市場買的,那裡的攤販生意很火爆,沒時間剁。“

晏為熾滿麵的不滿滯了滯:“超市的排骨賣完了?“

陳霧說:“農貿市場的便宜。”

晏為熾:“……“他空著的那隻手捋捋散下來的額發,有氣無力,“咱家缺那個錢?我大一那會給你的卡早換成不限額的了,你,“

陳霧模糊不清地打斷:“我還沒有說完呢。“

“OK。”晏為熾好整以暇,“那你說。“

陳霧把後半句接上:“還比超市的新鮮,豬是現殺的,誰要買哪一塊自己切。“

晏為熾心說,我怎麼這麼不信呢。是不是欺負我見的市麵少。

“快去接著剁排骨吧,剁好了就放砂鍋裡,不用焯水。”陳霧躺著沒動,唇齒間還叼著一截白白脆脆的炮筒糖。

趙闊的電話就是這時候打來的。

很微妙的是,趙闊作為趙氏的持權人,竟然沒通過晏氏的助理處進行預約,而是直接打到了晏董的家屬手機上,跳過了他那一步。

打蛇都知道打七寸。

想請到晏為熾,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找上陳霧。

但陳霧周邊都是晏為熾的親信,即便成功接觸上他了,他也不一定就會點頭。

隻有被他拉進自己那個小圈子裡的人才會得到他的一份關注。

趙闊連著劉瑜。

陳霧問晏為熾去不去吃飯,晏為熾知道他既然問了,那就說明是想去的。

於是晏為熾答應了。

一頓飯吃得很公式化,兩位家主一個是悶葫蘆,一個心裡眼裡隻有老婆,聊不起來。

陳霧也不是話癆會熱場子,他稍微空一點就被晏為熾投喂,根本沒時間管彆的。

.

這場飯局前腳散場,後腳就傳進了有心人的耳朵裡。

現在晏氏的一舉一動格外引人注目,新鮮血液代表新鮮的做派,捉摸不定的處事風格伴隨著難以預料的變數。

明記有意拉攏晏氏頂替薑氏,可是晏氏拒絕了。

或許是念舊情,即便發小不在了,也顧著那份年少時為其力挺的情誼。

今晚晏氏跟趙氏的私下約談,是不是關係到什麼利益暫時不為人知,又有新消息傳出。

飯局還有第三人。

晏董事長是帶著家屬去的。

看來不是公務,是私人交情。那更不可小覷。趙闊談過的對象跟他堂妹,她們都是陳霧的身邊人。

在趙氏被熱議有多大幾率能通過晏氏重回巔峰的時候,薑董在辦公室暈倒被緊急送往醫院搶救。

據說起因是財務部出了問題。

什麼問題就不知道了,反正那個部門沒有小問題。

也有風聲說是和大岐灣的項目有關。

那項目前段時間是薑氏的重點,薑衛民全權交給令他得意的女婿負責,女婿一落網,投入進項目的所有資源就打了水漂。

參與競爭的眾多企業裡,某個外資拿到項目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大岐灣這個項目的前景很有限,頂多作為旅遊景點用,虧本的買賣。

不少商人都是湊個熱鬨,不差錢隨便玩玩。

也不知道薑氏為什麼那麼看重。

薑氏的派係結構比不上晏氏的一半,卻也很複雜,平靜如水的表麵之下翻滾著岩漿。

唯一的女兒還在國外。

回來了怕是要哭倒在看守所的台階上,或者監獄門口。

.

周四上午,陳霧受邀去參觀木材標本展覽,晏為熾抽出時間陪他去了。

工作日,館內的人不算多,隻有晏為熾一個外行,他拉著陳霧給自己講解了一會,見林科院的人介紹一位業界大師給陳霧認識,便自行退開。

晏為熾走出場館,他眯眼望著烈日下的車水馬龍,抄在西褲口袋裡的手拿出來一隻,拉了拉臉上的口罩。

待會結束了就陪陳霧去趟醫院,看望一下村長。

上午的時間都騰出來了,乾脆用完。

馬路斜對麵的橋邊有個算命的,是個瘸腿大爺,人都要曬暈了。

晏為熾腳步閒散地走近,蹲下來問起了自己的姻緣線。

算命的很在乎從他視線範圍內經過的每一個路人,畢竟都是他的潛在客戶,場館門口的人群他逐一留意過了。

此時就認出了攤前的達官顯貴。

“你有個同|性|戀人,你們年齡不等,經曆不同,工作領域跟社交圈也不一樣,但是你們都很堅定的選擇了彼此,今年是你們在一起的,”

算命的開始掐指,嘰裡呱啦神秘得一批。

“第四年。”

晏為熾道:“真真假假的不重要,是我愛聽的就行。”

他拿過攤位前的二維碼,漫不經心地把玩,“一句一千。超過二十句,一句一萬。”

算命的麻溜兒地坐直,渾濁的雙眼放出精光,還有這種好事!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