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九福向來是個穩妥的人,與同窗們的關係即使沒有孫胡趙三人那麼親密,但也還算不錯,至少比孟誌明的人際關係好多了:“諸位同窗前程似錦,此次鄉試之後,阿福還得多多向你們請教,到時候還請諸位不吝賜教。”
好聽的話說完,其他人果然沒有在追究月考名次的事情,這事兒算是風輕雲淡的過去了。
私底下,趙炳生卻嘀咕道:“孟誌明這家夥有病吧,他自己不好好讀書,還老是找你的麻煩,我看他那個秀才都不知道怎麼來的。”
“趙兄,慎言!”胡明河冷聲提醒。
趙炳生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閉嘴不再提起。
孫光宗家與孟家有聯絡,倒是對孟家的事情知道一二,低聲說道:“他最近怕也過得不容易,原本長子嫡孫的備受栽培,如今他繼母生的兩個嫡子也長大了,偏偏他自己卻不成器起來,娶的妻子也據說有些不妥當。”
孟家後宅的事情孫光宗其實也是一知半解,但是隱隱約約聽他親娘提過一句,這位孟誌明的繼母可是個麵慈心苦之人,對待原配留下來的孩子怕好不到哪裡去。
“那也是他家自己的事情,乾我們什麼事。”趙炳生淡淡說道。
趙九福也不關心彆人家的事情,他自己家的已經顧不過來了:“行啦,不用管他,對了,你們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一定得說。”
趙炳生笑道:“放心吧,我跟幾位同窗一塊兒出發,這樣路上也有照應。”
他們一走,下一次的月考參加的人就會少許多,趙九福心中琢磨著自己能不能拿到一次第一名,畢竟原本的第一名徐暉也會去參加這一次的鄉試。
說鬼的容易遇鬼,趙九福剛琢磨著人家的第一名呢,下學之後就在路上遇到了徐暉,或者說,這位徐暉是在路上特意等著他。
趙九福心中驚訝,雖說他們一個是第一名,一個是第二名,但其實兩個人基本上沒打過交道,徐暉是個典型的獨行主意者,從未見過他身邊有什麼朋友同來同往。
平日裡,徐暉不是讀書就是早早的離開回家,趙九福就是想要打交道都找不到時間,要說起來這麼打照麵的次數都少。
徐暉的年紀其實並不大,在趙九福入學之前,他就是縣學裡頭最為出色的一名年少英才,以十五歲的稚齡考中秀才,之後又苦讀了三年才參加這一屆的鄉試。
而現在,徐暉像是一根青竹似的站著,等趙九福走得近了,他才開口說道:“若我不在,你考中了第一也沒什麼好驕傲的。”
趙九福微微挑眉,沒想到徐暉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般挑釁高傲的,實在是與他平時淡漠的樣子不太相配:“不管是第一還是第二,儘全力就對得起自己。”
徐暉見他一副不在乎名次的樣子,微微皺眉說道:“你值得當我的對手,隻可惜你的心太散,將心思放到了書本之外的地方。”
這番中二的宣言倒是引起了趙九福的注意,他仔細打量這位徐暉同窗,見他臉色有些蒼白,一看就知道是不常曬太陽而導致的蒼白,典型的文弱書生模樣。
“徐暉,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看待讀書的,但在我看來,凡是能學的東西,都是可學的,並不局限於書本,書是死的,人才是活的。抬頭看看身邊的人才能學到更多。”
徐暉顯然不認同趙九福的想法,忽然嗤笑一聲,用一副看朽木的眼神看他,隨後就直接走了,顯然是覺得這位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學弟也沒有什麼可交談的。
趙九福一臉無語的站在原地,忽然聽見旁邊有人問道:“就是因為如此,你才願意麵對顧訓導的刁難,想通過他的考驗學到更多的東西嗎?”
趙九福又是一臉無辜的看向來人,果然是一直固執的認為他被顧訓導為難的孫訓導,這位老夫子一臉感動的看著他。
趙九福都有些猜不到這位老夫子到底在想什麼,隻得說道:“先生,學生的意思是三人行必有我師,學可以學,做可以做,問心無愧即可。”
孫訓導不知道聽明白了沒有,點了點頭說道:“也對,就算他為難你,但該教的東西都教了,哎,隻是難為你一個孩子,讀書之餘還得打掃馬廄。”
趙九福差點沒伸手拉住走遠的人,孫訓導,您到底是從哪兒腦補出來的,難道在您老眼中我苦練琴藝,跟閃電打好關係都成了忍辱負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