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攝政王護送出宮的人,普天之下就那麼兩位,不是太皇太後就是陛下。
然而這兩位出宮可不是小事,身邊護送的人,定然不止攝政王一人。
聽丹陽的意思,那馬車裡頭坐著一位夫人。
莊太後就是真的不知道了。
說開了壽安宮的事,丹陽郡主猶未儘興,多嘴嘀咕了句:“洛陽沈氏如此清貴,而他家的嫡係嫡子卻娶了一名商戶女,也不知道皇太/祖母是如何想的。”
當時此事進行得相當低調,鮮少人知曉。
若非丹陽郡主在江家偶遇那秦家姐妹,恐怕也難以窺探。
莊太後吃了一驚:“真有此事?”
世家娶商戶女,確實有損顏麵。
“真的。”丹陽郡主見莊太後有興趣,便繪聲繪色地與她說道:“不僅如此,因為那商戶的三女加入沈氏,後來她家二女也與世家定了親,而且還是太皇太後親自保的媒。”
你說太皇太後她老人家是不是老糊塗了?
當然這後半句,給丹陽郡主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說出來。
莊太後也是這麼想的,可她這人向來明哲保身,不喜多管閒事,也不喜身邊的人多管閒事:“丹陽,這話你莫要到處亂說,免得被有心人聽去。”
等著莊太後跟自個一起同仇敵愾的丹陽,聞言甕聲甕氣地嗯了聲,她的心中很不是滋味,憑什麼一個商戶女能跟皇家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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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嫀在宮門口,和當朝得寵的郡主正麵剛了一把,回去之後便有些想不通,那郡主如此飛揚跋扈,不好相與,怎麼到了最後卻反而讓了路?
當時秦嫀倒也聽到了一陣馬蹄聲,知曉那是誰,所以她想著,說不定夫君會知曉此事因何。
“你回宮門尋我的時候,是不是瞧見一輛馬車和我們堵在一起?”秦嫀輕聲問。
趙允承看了眼她,點頭。
秦嫀滿眼疑惑:“那輛馬車是丹陽郡主的車駕,她脾氣很有些跋扈,在你沒來之前親自喊話讓我等讓路,結果後麵不知怎的她卻是主動讓開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容王剝蟹的修長手指頓了頓,做出思忖狀,片刻後搖搖頭:“不知。”
看來夫君並不認識那跋扈的丹陽郡主,思及此,秦嫀很有些後悔自己的行事莽撞,萬一那丹陽郡主果真很受寵,豈不是惹禍上身。
一句話,身在階級主義社會,該夾緊尾巴做人的時候,到底還是要夾緊尾巴做人。
秦嫀保證,以後若是再遇到類似的情況,她肯定不狂了。
“笑笑,張嘴。”麵容出色的郎君,將剝好的蟹腿肉喂至女郎唇邊。
秦嫀吃上了心心念念的醉蟹,笑容甜蜜,給夫君還了一個媚眼,然後又瞧瞧外頭還算涼快的天,用手推了郎君一下:“修晏,不若你給阿爹阿娘送兩壇過去?”
被使喚的容王殿下愣了愣,然後微微笑了下,等給她剝完手上的蟹,用桔皮泡的水洗乾淨手,便出了門。
秦府收到醉蟹,很是開心。
王氏聽聞這是洛陽沈氏的主母親自動手醃製的,心中更是激動:“修晏等等,我捎些東西給你帶過去。”
來送東西的容王:“……”
一會兒被嶽母安排了一大包,他沒奈何,同時又覺得有點意思。
“回來了?”秦嫀看見了他,還看見了他手裡的大包小包,失笑:“我阿娘給的?”
趙允承無辜點點頭:“是。”
“先放著。”秦嫀吃夠了蟹,這才洗了手,過來拆包裹:“讓我看看是什麼東西。”
大部分都是吃的,有桂糖糕、龍須酥、茯苓餅等等,真吃不了那麼多。
趙允承看了一眼,總結:“嶽母很會養人。”
從他的口吻中,秦嫀聽出了由衷和認真:“……”
“我們自留一份。”秦嫀笑著吩咐兩名丫鬟:“剩下的你們拿下去分了,人人有份。”
丫鬟笑道:“喏。”
此業務她們已經很輕車熟路了,不多時,在府裡當差的人都收到了主母賞的東西。
在這個時代飴糖是很金貴的,尋常人家吃不起這些甜絲絲的東西。
不過在沈府當差的好處,就是不缺零嘴和飴糖吃。
鐵鷹這個月第三次收到主母賞的一包零嘴兒,便又開始發愁,是不是應該討一房媳婦兒了?
(從一包零嘴想到討媳婦思路敏捷!)
才涼快了一天,東京城的溫度又恢複了炙烤的程度。
趙允承晨起練劍,沒練半個時辰就夏衫濕透了,他嫌熱,便還劍入鞘,回去沐浴。
“夫人呢?”進屋沒看見秦嫀,他便開始找人。
沐芮回道:“回姑爺的話,方才鐵管家來稟報事務,夫人和鐵管家到偏廳去了。”
“一大早地,稟報什麼事務?”容王皺了皺眉,不悅道。
等秦嫀回來,兩個人一起用過暮食,趙允承便在前院的書房,召見鐵鷹。
“有些你可以自己定奪的事情,便自己定奪,少拿那些瑣事去叨擾夫人。”趙允承不客氣地訓道。
這麼大一個外男進後院,他瞧著礙眼。
用現代的話來說,鐵鷹就是一個鋼鐵直男,讓他料理殺~人越貨的事情,他分分鐘完成得很好,然而給主子當管家,他真的是頭一回。
不過鐵鷹是不敢有怨言的,忙說道:“是,主子。”
過不了幾日,趙允承便又要去那國子監上學,為了學業,秦嫀也挺佩服這位粘人的郎君,明明在家的時候那麼粘人,卻還能這般自律,專心上學半個月,回家抱老婆半個月。
臨走前一天下午。
午休過後,趙允承便抱著秦嫀在帳中胡鬨了一下午,直到日落都還沒消停。
“娘子,要想我。”跟小娘子相處得越久,趙允承對她的依賴心就越強,如果不是有黑衣耽誤事,他跟國子監是斷不會有緣分的。
秦嫀環著郎君的脖頸,笑吟吟地貼近些許,吐氣如蘭:“嗯,夫君若是這般舍不得我,不如遲去兩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