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臨時過來,沒有通知孩子的娘。
秦嫀聽見通報時,倒也沒有吃驚,因為今日是十四,那郎君再不來,過了十五能夠自由行走的便是修晏。
想到那個名字,秦嫀的心緊了緊,在娘家帶著孩子生活固然平靜安樂,但郎君給她留下的影響太深刻了。
秦嫀說:“領他進來。”
懨懨的五月天午後,女郎抱著孩子,在二門處的廊下納涼。
知了在樹上鳴叫,清風微微吹拂。
小郎君攥著一塊山楂糕,小嘴吧唧吧唧地啃食,腳踝上帶著的銀鈴,隨著他的小腳晃動而發出清脆響動。
趙允承見到這母子二人,腳步頓了頓,心中不由生出許多委屈來。
秦嫀也看到了他,第一反應就是黑了,雖然依舊好看,但肯定不如白些好看。
她不動聲色地道:“幾日不見,王爺黑了些。”
趙允承立刻摸臉,撇嘴道:“剛從水寨回來,本王手下的水師,個個都是好手,能以一擋百,其中無一人麵白如我。”
“……”秦嫀隻得把話咽下去,確實,人家這麼辛苦做事,她若是還嫌他黑豈不是無理取鬨?
懷中的小郎君,早已迫不及待地張開手要阿爹抱了,趙允承將他抱過來,隨即嘴邊立刻被塞了一塊沾滿口水的山楂糕:“阿爹,吃。”
“……”攝政王殿下麵露難色,但還是意思意思地咬了一口。
秦嫀掩嘴一笑,繼而聽到惡意滿滿的郎君說:“給你阿娘也吃一口。”
言言很積極,立刻把山楂糕送到秦嫀嘴邊:“阿娘吃。”
秦嫀:“……”
一家三口分享完山楂糕,由趙允承抱著孩子,緩步經過長廊,往屋裡走。
通過交談,秦嫀才知曉,郎君剛從城外回來,明日還要上朝,因此隻能選擇眼下過來看言言。
他愛孩子,秦嫀從不懷疑。
也沒有刻意借看孩子接近於她,較為磊落。
到了屋裡,趙允承突然想起一事,對秦嫀說道:“看看我腰上,係著一個袋子,且幫我拿下來。”
秦嫀狐疑,掃了一眼便看到了,她動手幫他解下來,又依言打開,拿出一匹小木馬。
趙允承說道:“我在寨中無聊用匕首刻的。”
秦嫀嘴角抽搐,正想說你送的禮物真彆致,便看見郎君伸手拿過去,遞給言言:“阿爹送你的禮物,喜歡嗎?”
言言開心地拿著小木馬:“謝謝阿爹。”
“……”秦嫀略帶尷尬,原來不是送給她的。
也是,向來都是他向她索取禮物,這些年陸陸續續,從她手裡要走的禮物,不知凡幾。
“你二人自便。”秦嫀道:“我還有些賬務要看,屆時你要離開,將言言交給奶娘便是。”她說罷,一福身。
趙允承臉色難看,瞪了一會兒秦三娘的背影,冷哼。
“你阿娘真是鐵石心腸。”郎君朝兒子抱怨:“數日未見,便如此打發我?”
想得美。
和兒子待了許久,趙允承將孩子交給奶娘,去往那女郎看賬本的書房。
書房靠著園子,有兩個大大的窗戶,趙允承懶得走門,一躍身從窗戶翻了進去。
然後負手探頭,瞧瞧秦三娘在看什麼?
卻原來是在看酒樓的賬本,女郎一邊看一邊打算盤,蔥白的手指在碧玉的算盤珠子上翻飛,分外好看。
“……”趙允承又不好打擾她,隻得一圈一圈地在身旁轉悠。
轉第九圈的時候,秦嫀終於是受不了了,抬起頭無語地看他,美眸中帶著警告意味:“不知王爺有何貴乾?”
趙允承最是受不了秦三娘不帶感情地看他,眼下心中難受至極,冷道:“我又累又餓。”
而這人卻不管他,隻顧著看那破賬本,有甚好看的?
難道在秦三娘眼中,他果真有這般不堪?還比不上她的賬務。
“你又累又餓……”秦嫀心道那就去吃飯睡覺啊,你來我跟前轉就會不餓不累了嗎?
但對上那雙燃著兩撮火的眼睛,她終究沒說,隻無奈得很:“我叫人備些飯食,你吃了好生休息。”
趙允承立刻點了點頭:“嗯,快去安排。”
等秦嫀回過神來時,那郎君已然吃飽喝足,在言言的榻上入睡。
趙允承為了趕回東京城,快馬跑了一天,加上他又是個自我生活管理能力較弱的厭食症晚期,回來時的確又累又餓。
小郎君看見阿爹在自己的床上安寢,便也爬上去,窩在阿爹的臂彎裡。
手裡還揣著小木馬。
秦嫀進來看了一眼,悄悄退出去之後,心中久久無法平靜。
作者有話要說:趙黑太可愛了,女主都心軟了,算了算了,想看黑撕心裂肺的散了吧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