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呢?”他問。
程蘊之就將薑琳的建議說給他聽, “你覺得咋樣?”
程如山點點頭:“我覺得挺好。大隊用我們的院子, 給咱們補償, 這樣爹娘就不用上工乾活,在家裡休養一下身體。”
其實院子不院子,他根本無所謂,隻要有夠住的地方就行。
從前他唯一的目標就是摘帽子,讓死去的人得以長眠,讓活著的人有尊嚴。至於院子房子還是窮富如何,他都無所謂,甚至連自己死掉也無所謂。
他湊近薑琳, 朝她笑了笑,“媳婦兒你真有主意,這個辦法最好。”
當著老人的麵薑琳有些不好意思,手指戳戳他摟著她的胳膊,示意他注意影響,“咱們支持繼續辦小學和醫務室,展覽室放在學校那裡就行。”
程如山點頭讚同。
程蘊之:“那冬生跟大隊說說?”
程如山:“爹說就行。”他也不管爹娘在跟前, 低頭親了一下薑琳的臉頰, 起身扶著薑琳的肩頭, 笑:“我喝多了, 先去睡。”
薑琳臉頰著了火一樣, 又紅又燙。
閆潤芝若無其事, 程蘊之也沒怎麼的, 倒是文生好奇得很, 也鬨著要親親。
“娘,我也要親親。”
薑琳趕緊道:“不行,你隻能親你媳婦,娘也不行。”
文生糾結地看看閆潤芝等人,再看大寶小寶。
大寶小寶嘿嘿直笑,這一次沒有支持他,說實話,他們不想把娘給大哥親,隻有他倆和爹能親娘。
文生看他們不支持,嘟了嘟嘴,有些失落。
大寶小寶湊過去,一人親了他一口,“好啦,不要不高興。”
文生又一人親一下,“現在行了。”
幾人笑起來,閆潤芝瞅著文生,尋思就算他好不了也沒啥,大寶小寶和他感情好,以後也會幫忙照顧。
休息之後搞過衛生,各人都早早地上炕睡覺。
閆潤芝想讓大寶小寶跟著她們在西間,現在文生也跟著他們呢,倆孩子過去正好作伴呢。但是小寶不肯,在這點上他很堅持,白天可以和任何人玩,晚上他一定要看到爹娘,尤其娘。
大寶跟他保持一致。
大寶小寶過去一看,哎呀,爹睡在中間呢,本來應該他倆在中間,爹娘在兩邊的嘛。不過爹已經睡著了,嫲嫲說大人睡覺小孩子不能吵,因為大人白天很辛苦的。
他倆理解為爹娘睡中間,小哥倆得分開,小寶很自然就選和娘一起。
大寶就說:“咱們剪刀包袱錘,誰贏誰在娘那邊。”
小寶瞪大眼睛,大寶咋和自己搶,不讓著自己了呢?他有點委屈。
大寶道:“吃糖多給你一塊,這個不讓。”
小寶隻好和他劃拳,輸了,委委屈屈地睡到爹那邊去。
大寶喜滋滋地睡到炕頭那邊,留著中間的位置給薑琳。
薑琳真是服了他們為睡覺排位搞這麼多戲。她先哄哄小寶,親親他,給他們講故事。有她的關心,小寶樂得笑了一會兒,薑琳讓他閉上眼睛,他就閉上眼睛秒睡。大寶聽著故事也睡了。
薑琳想摟著小寶背靠著程如山睡,誰知他突然坐起來,把小寶從她懷裡摳出去,放在自己另一邊和大寶一個被窩。薑琳剛要說話,卻被他俯身壓在被子上。
薑琳心突突一跳,“……吹燈。”
他雙眼灼灼地盯著她,“讓我看看你。”他瞧著她,認真又專注,幽深安靜的目光看得她直心慌。
“……你不困啦?”
“看到你就不困了。”他笑了笑,俯首吻她,直到把她親得暈頭轉向才吹燈,抱著她睡覺。
薑琳:“……”你把人親成這樣,就不想乾點啥?你明明都頂不住了!你還硬抗!
程如山卻真能扛得住,說摟著她睡就是摟著她睡,倒把薑琳弄得渾身又熱又軟,心裡有個小爪子在撓啊撓的。
這人絕對是故意的!
薑琳感覺他明明身體燙得要命,聽著呼吸卻平穩,她就不信他能睡得著,於是挑釁了他一下。
程如山:“……”他握緊她纖細的腰,聲音暗啞,“你準備好了?”
他知道她害怕他,儘量給她時間適應他的體溫和氣息,習慣他的懷抱和親吻,有多煎熬他自己知道。如果她已經準備好,他不介意現在就要她。
薑琳心頭的小鹿狂奔,一秒鐘認慫,“……沒,睡吧。”
……
兩日後程如山找時間陪著薑琳,帶著大寶小寶去一趟大車店子趙家,正式上門拜乾爹乾娘,兩家成了親戚走動起來。
又過了兩天,一早戴國華開解放卡車來水槐村接程如山。他們這一趟要跑幾個地方,拉好幾趟貨去省軍區,一走至少要半個月。
戴國華三十來歲,是名退伍軍人,紫棠臉,中等個,之前就和程如山見過。程如山跟他講一聲,要先去拉兩車瓦。
戴國華笑道:“去那小地方拉那種水泥瓦?怎麼不去應縣拉紅瓦?還便宜點呢。”紅瓦是燒製的陶瓦,比水泥瓦美觀輕巧。
程如山立刻道:“你能弄到兩車嗎?”
戴國華:“沒問題,不過要我們自己裝卸。”
程如山:“我去找人。”他去跟薑琳說一聲,然後去叫了商宗慧、商寶柱幾個。
薑琳也要跟著去,卻被程如山拒絕,“你在家裡接收,今天給你拉兩車。”
薑琳就把家裡目前所有的錢都拿給他。其實她很想自己弄個小磚瓦廠專供附近幾個公社,可以分兩種,一種脫坯燒製,一種做水泥瓦。隻是現在土地都是集體的,自己根本沒有地建廠。
等拉完兩車瓦,差不多傍晚,閆潤芝做了飯,讓程如山和戴國華吃過再走。她包的葫蘆海米餡兒的餃子,給戴國華吃得直眯眼一個勁地說鮮。
“嬸子,回頭我讓如山給你帶白麵和大米回來。”他們經常給部隊送米麵,關係好了,可以從部隊買一些。
閆潤芝笑道:“家裡不缺吃的,你們在外麵可彆虧待自己,千萬彆犯錯誤。”
“放心吧,不會的。”
薑琳給程如山收拾了提包,送他上車。程如山把包扔到車上,摸摸她的臉,“平反大會我回不來,你拿主意就行。不管有什麼事兒不用怕,不好解決的就等我回來。”
薑琳點點頭,感覺戴國華在車上笑眯眯地瞅他們,她趕緊道:“你快上車吧。”
程如山笑了笑,轉身打開車門跳上車,朝她擺擺手。
文生和大寶小寶從外麵野回來,瞅著程如山的車走了,他領著大寶小寶就追。
“爹!”他們大喊著。
薑琳趕緊道:“你們,回來!”
文生停下腳步,回頭委屈地瞅她,“娘,爹走你咋不叫我們?”
薑琳:“不是你們三個害怕爺爺讓認字偷跑出去撿豆子的?”
大隊忙著秋收,程蘊之和文生還沒安排活兒,程蘊之就讓孩子在家裡學倆字。大寶小寶膩歪被拘在家裡,攛掇著文生帶他們去拾高粱穗和豆子,拾了可以給大隊掙工分,也可以自己拿回來。
結果程如山出門他們就沒在家,怪誰呢。
這時候有社員來買瓦,“薑知青,有這麼好的紅瓦,我們能不能買紅的?”
薑琳道:“這個瓦貴幾分錢,其實水泥瓦一樣用。”
瓦好,路遠運費貴,自然也要貴一些。水泥瓦一片一毛五,紅瓦至少一毛八,不便宜,但還是有人買,覺得更好看,氣派,哪怕灰瓦上鋪一圈紅的也打眼。
薑琳無所謂,反正這時候是賣方市場,就那麼兩車瓦不怕賣不掉。這還不夠,段長安那裡還是要得空就幫她送瓦過來。
又下了一夜秋雨,社員們蓋瓦的需求越來越迫切,薑琳就忙得很,每天早出晚歸的。
這晚上回來,就見文生、大寶小寶三人都氣鼓鼓的,也不像往日那樣在院子裡開心地玩兒。
她笑道:“這是怎麼啦?”
閆潤芝輕聲道:“跟人打架了唄。”
小孩子善良又惡毒,對待和自己不一樣的總會格外歧視。他們聽大人說文生比自己爹年紀還大,腦子卻不如自己,這可激發他們的優越感。隻要見到文生就追著罵“大傻子,大傻子”。
文生倒是無所謂,反正在農場被人叫大傻州習慣了,大寶小寶很生氣,就凶他們,結果他們罵得更凶。
大寶小寶還小,追不上打不過,文生幫弟弟嚇唬他們。
結果那幫小孩子反而回家告狀,說大寶小寶讓大傻子打人。有些大人知道是自家孩子調皮罵人,教育孩子兩句拉倒,有些卻不服氣。
狗蛋狗剩娘一起上門找閆潤芝抱怨抱怨,讓她好好管管孩子,說什麼“傻子就好好呆家裡,彆處去亂打人”之類的。
閆潤芝直接把她倆懟回去,“管好你們孩子彆嘴賤追著罵人,保管一點事兒沒有。我們寶兒娘說了,先撩者賤,犯賤就挨揍!”
氣得那倆婆娘罵罵咧咧地走了,說什麼再也不讓孩子和大寶小寶一起玩兒,不買薑琳的瓦。
薑琳問大寶小寶:“哪家的壞孩子?告訴媽媽,媽媽去罵他們爹娘!孩子沒教養,就是當爹媽的混蛋。”
大寶小寶說了幾個,最後耷拉著腦袋:“都罵了。”
法不責眾,而且小孩子不聽話,就算大人說不能隨便罵人,他們也會因為好玩跟著彆人學樣。而且有那麼幾個大人,聽見孩子罵人也不認真約束,小孩子自然變本加厲。更何況,這時候鄉下人本來就粗話連篇,不管大人孩子,都是把X、腚之類的掛在嘴上,粗俗不堪。
要認真去和他們計較,他們還會覺得你事兒多,你也可以罵,也沒人不讓你罵。
程蘊之就勸薑琳:“剛回來他們不了解,時間長了知道文生是個乖的,他們就不會再罵。為這點事兒,你去和他們撕破臉反而不美。”
他覺得兒媳婦是知青,臉皮薄好麵子,去跟人家吵嘴不值當。而且他在農場已經習慣,大人孩子都叫文生大傻州,畢竟他的確也傻的。
薑琳卻不想慣著那些婆娘,不過閆潤芝已經罵回去,她也不必上門追著罵。
她對大寶小寶道:“狗蛋狗剩家,如果不來道歉,以後不賣瓦給他們。”
大寶小寶立刻高興起來。
薑琳又去看文生,他乖乖地站在一邊等娘訓。
他雖然像個孩子,其實比大寶小寶還懂事,很聽話從來不搞破壞。不過快四十的人,行為像個六七歲的孩子肯定會被人當傻子。
薑琳尋思他和大寶小寶一起,不肯學識字,整天跑出去野也不好。
她對大寶小寶道:“你們跟爺爺好好識字,看看是誰罵咱們,小本本記下來,等娘一家家和他們算賬。”
大寶小寶有點猶豫。
薑琳:“這麼點小事兒做不到?連個名字不會寫嘛?”
大寶:“會,我學!”
薑琳笑了笑,又看小寶這個小滑頭,“你們要是會念會寫六個字,我就給你們講一個新故事。”
“真的?”文生和大寶小寶都湊過來,一臉激動,“學,學的。爺爺,快教學認字。”
看他們上鉤,薑琳笑起來。大寶小寶雖然跟著爺爺嫲嫲學背書速度很快,但是不喜歡認字寫字,尤其小寶屁股長了角一樣坐不住。
至於文生,薑琳發現他很乖,學東西特彆快,很多時候一學就會,喜歡搶著乾活兒讓她休息,彆提多貼心。不知不覺,薑琳已經忽略他的外形,真把他當成大寶小寶的哥哥。
於是薑琳帶著他去給人修屋頂鋪瓦,若是有孩子敢罵他,她就立刻凶回去,嚇得那些孩子再也不敢追著罵。
薑琳帶著文生出入,外人看著他和程如山外形接近,年紀比程如山還大,跟薑琳又那麼親密,少不得悄悄議論。不過鑒於程如山的凶悍和薑琳的彪悍,還真沒人敢當麵說閒話的。大人議論人家男女關係和小孩子罵人傻子自然是不同性質,要是被薑琳知道,保管砸破他們家吃飯的鍋。
所以哪怕馬開花,也不敢公開說這種話。
等有些人聽見文生叫薑琳娘,不但生不出說閒話的心思,又同情起來,多可憐的孩子啊。尤其他跟著薑琳乾活,利索又板正,像個孩子一樣天真爛漫的。漸漸的,人們同情的居多,再也沒有孩子追著他罵傻子。
還有老人記得文生小時候神采飛揚的樣子,心裡不落忍,就悄悄給閆潤芝提供偏方,試著能不能幫他治治病,自然也隻是心裡安慰,無甚用處。
這日薑琳帶著他去後廟子村鋪瓦回來,日頭西斜,秋風微涼,氣溫是最舒服的時候。
文生采了一大把野花跑回來,“娘,給你。”他塞給薑琳。
薑琳抱在懷裡,笑道:“真好看。”
正走著,幾個婦女下工回來,看到薑琳和文生,少不得嘀嘀咕咕一番。
鎖頭媳婦追上薑琳,“薑知青,我們家什麼時候鋪瓦啊?”
薑琳隨口道:“我按照單子一個個來,你們什麼時候買的瓦?”
鎖頭媳婦兒說了個日子,薑琳從包裡掏出本子對了對,沒有她。鎖頭媳婦納悶道:“我早就說了啊,怎麼沒有?是不是你忘記給我寫?”
薑琳明白了,“你說了,但是沒交錢。”
之前要買瓦的時候,薑琳就跟她們喊過好幾次,“明天去拉瓦,預訂的趕緊交錢,我沒錢墊付。”
有些人你不說清楚,他就覺得你有錢應該幫他墊付,他拖拖拉拉還不想還呢。
還有買瓦這事兒,明明是自己家屋頂漏了,應該積極主動,但是有那麼幾戶人家,整天就會唉聲歎氣,又怎麼怎麼不好了,可薑琳已經拿出改善方法,他們還是隻會唉聲歎氣,不見實際行動。
對於這種人,薑琳嗬嗬,隨便你,反正不是我家屋頂漏。
大部分人積極交錢,因為薑琳說按照收錢順序發瓦,誰也沒的特殊。薑琳這裡有賬目,有些人家幾塊,十幾塊,還有人家湊錢買兩三百塊錢的。鎖頭媳婦並沒有記錄。
鎖頭媳婦有些訕訕然,“是嗎?我記得交了呢。”
薑琳:“你交的是修屋子的,不是買瓦的啊。”
後麵有婦女聽見,也跑過來,“薑知青,我們也要買瓦,晚上去給你交錢。”
實在是扛不住了,鄰居都掛上瓦,自家還是麥草的,實在是難看。關鍵前兩天又下了一場雨,雨不大,卻還是不可避免地滲透漏雨。
薑琳讓她們隻管去,她領著文生回家。
程蘊之帶著大寶小寶在搓棉花紡線,順便背點唐詩三字經。
雖然薑琳讓程蘊之不要乾活,可他閒不住,下地出大力氣不行,他就跟大隊申請幫忙紡線賺工分。揚紅大隊廟子連隊有紡織副業,都是自己收棉花、彈棉花、搓棉條、紡紗、織布、染色等。
“媽媽,我們學了新詩。”大寶小寶看到薑琳和文生回來,立刻跑過來。
薑琳笑道:“背來聽聽啊。”
大寶立刻站得筆直,兩隻小手貼著大腿,“回鄉偶書,媽媽你說是誰寫的?什麼朝代?”
薑琳:“!!!”你以為我真不會?我不過是好些年用不上而已,少小離家老大回我還是會的。
她朝著小寶笑笑:“來,你先說說,我看你會不會。”
小寶:“我知道!回鄉偶書,賀知章,甜代大詩人!”
“哈哈哈。”薑琳和大寶幾個笑起來,這小子整天就想吃糖。
背誦的時候,爺爺教他,“唐代大詩人。”他就自己補充一句,“唐代一定很甜”。然後就記成甜代大詩人。
文生立刻道:“我也會,少小離家老大回……”他背誦一遍,很得意地揚起下巴,一副求表揚的姿態。
薑琳:“文生棒棒噠。大寶小寶也棒棒噠。”
小寶:“娘,是不是獎勵一塊糖?”
薑琳:“獎勵你一個唐代就好啦,甜三百年呢。”
小寶撇嘴:“琳琳好狡猾。”
閆潤芝已經準備做飯,笑道:“琳琳都被你練出來了,隨時隨地防著你這個小滑頭呢。”
薑琳去洗手洗臉,準備吃飯。
晚飯是雞蛋疙瘩湯,用一點油一把蔥花熗鍋,把西紅柿碎放進去炒出紅油,然後添水燒開,把已經攪拌好的麵團碎碎倒進去,再把雞蛋液倒進去,撒上一把碎菠菜或者其他綠葉菜,攪拌均勻就可以出鍋。
香噴噴的,薑琳能喝兩大碗,不需要吃主食。
閆潤芝看她吃得香,還要饞她,“沒有地豆子,要是有地豆子放點小碎塊進去,更好吃呢。”地豆子就是土豆,老太太喜歡叫地蛋、地豆子。
薑琳:“咱也種點土豆唄。”
閆潤芝:“咱們這裡種的少,不頂種,個頭越來越小,不劃算。”
土豆這種作物喜歡高寒,一般在東北西北地區育種以及大麵積種植,溫度高的地方種子會退化,種一年小一圈,兩年後就成了小豆豆。當地種土豆覺得浪費地方,不如種點倭瓜之類的,也能囤起來吃一冬天。
除了疙瘩湯,閆潤芝還做了幾個番瓜餅,西葫蘆科的小瓜和雞蛋也是好搭檔,擦成絲撒鹽殺殺加上雞蛋麵粉,放在油裡煎成餅,香甜可口。油少不膩,可閆潤芝還是做了料汁蘸著吃。
隻要薑琳和孩子們發出讚歎的好吃聲,她心底裡就湧出一種開心的感覺,好幸福。
對她來說,一家團聚,兒孫滿堂,就是最大的快樂。
薑琳剛吃完,來了幾個交錢的婦女,有鎖頭媳婦和狗剩娘。
程蘊之吃完帶著文生、大寶小寶出去遛彎,薑琳接待幾個婦女。
大部分人都痛痛快快交錢,還要感謝薑琳幫忙,也有那麼一個半個的不是檸檬精就是杠精,總要挑刺挑毛病,要求每一片瓦都要光滑平整,不能有沙眼等等。
甚至看到薑琳家改善夥食,覺得自家舍不得吃的雞蛋都被薑琳家吃掉,心裡極其不舒服,言語間難免帶上酸溜溜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