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宣辭微微側頭,“太子已死。”
溫伯清當即震驚,“什麼時候?!”
“抵達涑州邊城那一夜。”
上一世的姚宣辭再一次搶奪回了身體的掌控權,卻隻選擇親手殺了太子,再度潛回意識深處。
姚宣辭隱約能猜到,是離阿瓊越來越近的原因。
他覺得可笑,上一世的姚宣辭極力和他爭奪,如今要見到她,卻心生膽怯了。
大概這是他們自上一世的生死之後,真正的重逢。
姚宣辭抬首眺望,已經能看到溫伯清所說的那個地方——一處隱秘的小山丘。
這個地方與送離亭的直線距離並不遠,能清楚看見那裡發生的一切,稍稍彎下身子就不會被發現,上來卻隻有這一條小道。
適合埋伏的好地方。
溫伯清已經落下了姚宣辭一段距離,還在震驚堂堂太子竟悄無聲息死在了一個平凡的黑夜。
於是,便沒有身後一閃而過的一抹黑影。
溫瓊站在山丘上,望著送離亭中的激烈交戰,垂眸望著自己手上的輕弓。
“阿慎。”她看向身側還在擺弄弓箭的少年,輕聲道,“有把握嗎?”
阿慎自信的揚了揚下巴,“姑娘放心,沒問題的!”
溫瓊習箭這幾日清楚知道自己力氣不夠大,便讓兄長派人教給阿慎射箭要領。
阿慎自小就喜歡射鳥摸魚,視力與天賦一等一的好,學得快又穩。
她眼神好,看見了被掀開一角的馬車簾子裡,閃過鄭如毓的一抹赤色衣袍,還有她順著縫隙向外驚慌張望的目光。
馬已經死了,鄭如毓想要離開,隻能走下馬車。
細白的手緊握住了輕弓,“阿慎怕不怕?”
阿慎知道溫瓊是說交給他的任務怕不怕,他搖了搖頭,“姑娘知道的,阿慎從不膽小怕事。”
溫瓊緩緩鬆開了手,似在說服自己,“那就一箭。”
箭出,不管結果如何,都該往前看了。
話音方落,那馬車簾子被人掀開,身著輕甲的兵將一把拉出鄭如毓,“二姑娘小心刀劍。”
說著,他往裡探頭,“殿下呢?”
鄭如毓身子一僵,跳下馬車躲在那兵將身後,拉扯著他,“殿下好像昏迷了,你找個人背著他,咱們先走。”
兵將也沒多想,朝著一個兄弟示意了一下,便護著鄭如毓往安全之地逃去。
溫瓊抿了下唇,“阿慎,瞄準。”
阿慎剛搭上弓箭,便被人抽走,身後之人的嗓音低沉還有點熟悉,“交給我來吧。”
待躲到一處無人之地,背著安文凜的小兵後知後覺發現不對,他在沙場浴血奮戰,對死人之象再熟悉不過。
“殿下死了!”那小兵臉色難看極了,“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帶領鄭如毓躲避的兵將一驚,立馬扭過頭,死死盯著她,“二姑娘?”
二姑娘一直在馬車裡躲著,不可能沒發現殿下的異常,方才還騙他們。
“我不知道!他被扔進馬車就沒醒過,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
鄭如毓拚命縮在帶領她的兵將身後,看見前方有個人被砍了一刀後撲通倒地,嚇得兩腿發軟。
她死死摳住兵將的胳膊,驚慌不已,“我懷了殿下的孩子,你們不能丟下我!”
兵將看一眼地上已經明顯呈現死態的太子,咬緊牙關,“你背著太子,先走。”
說罷拉起被嚇得渾身沒什麼力氣的鄭如毓,正打算往來時的方向撤退時,敏銳的聽見利箭咻地一聲劃破長空的聲音。
他迅速反應,“快躲!”
一箭射空,鄭如毓看見釘入身側樹乾的利箭,渾身發抖,抬眼看見第二支利箭射來,想也沒想將身側的兵將扯過來擋在身前。
“唔呃——!”
兵將來不及反應被有力的一箭穿胸而過,忍著劇痛抬頭,目光凶狠,“你這恩將仇報的毒婦!”
“我不是有意的,我……你這麼看我作甚,保護我是你本該做的,回去賞你些金銀足夠了吧?”
被鄭如毓理直氣壯的話氣得怒氣衝衝,兵將的力氣在逐漸消失,交戰尚未結束,這一次八成活不了,哪有命去花金銀!
都是這蠢婦!
他心頭發恨,拔出樹乾那一支空箭,鄭如毓見狀手忙腳亂要逃,被兵將輕而易舉摁倒,他握著利箭高高抬起,狠狠一落。
“彆,你住手!啊——!!!”
……
“剛好兩箭。”
姚宣辭放下長弓,目光垂落,“你一箭,我一箭,現在可以回城了嗎?”
“你這一趟出來,嶽母該是很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