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1 / 2)

“咳……怎麼這麼多蜜蜂,咱們還是到彆處去吧。”齊槊一聽見白笙喊了自己的大名, 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他拉著喬舒想走, 可小姑娘卻一動不動地看向白笙,大大的眼睛滿是吃驚錯愕。

“齊槊?”喬舒一臉懵逼地看向麵前的兩個男子有些轉不過來。她指著齊槊道:“白小姐, 你說的齊槊可是他?”

俞照看了一眼臉色明顯變白了的好友不禁替他捏了一把冷汗:這次算是玩脫了……

“呃……”白笙下意識地看向齊槊,見他拚命地朝自己使眼色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被炸開了花, 她突然就意識到了什麼:喬舒她居然不知道他是齊槊!

俞照看著吞吞吐吐, 連想幫忙掩蓋都不知道如何掩蓋的白笙偏過頭去不忍心再看。他頗為同情地拍了拍齊槊的肩膀勸他認命:“算了, 你還是說實話吧。”

齊槊看著喬舒滿是不敢相信的眼睛歎了一口氣:“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的,我怕你知道了就不肯理我了。”

喬舒深吸一口氣,看著齊槊的眼睛道:“你是不是覺得心懷愧疚,想要對我有所彌補才接近我的?”

齊槊注視著喬舒滿麵的委屈憋悶, 整顆心仿佛被千百隻蟻蟲撕咬著, 密密麻麻的痛逐漸蔓延, 他甚至覺得空氣都是酸楚的。

他最終還是僵硬著點了點頭, 他不想對她說謊。齊槊緩緩走上前幾步,想離她近一些, 好似這樣她就能聽見自己心裡的所有想法, 他想告訴她, 他整顆心都在叫囂著他喜歡她。

“喬舒我……”齊槊張了張嘴, 就隻是乾巴巴地吐出了三個字。

喬舒回想起認識齊槊以來的種種,隻覺得自己好像傻子一般。他明明隻是覺得對不住自己想要彌補自己罷了, 他費勁心思送來的點心、安排進府內的廚娘、讓俞照為自己看病都不過是為了讓他覺得好受一些而已……就連、就連那天晚上他說他喜歡她, 是不是都是因為虧欠?

“喬小姐, 齊槊他……他瞞著你或許是有苦衷的呀。”白笙急著解釋道:“他隻是怕你知道之後會生氣。”

俞照笑著打著圓場:“齊槊從小就這樣,彆看他整日一副風流不羈的模樣,其實心眼兒小的很,長這麼大我也就見他對你一個上心。”

他眼睛尖,瞧見了喬舒手腕上的紫檀手串靈光一動:“前幾日他還找我問有沒有什麼助眠的草藥想要尋了來送你,喏!你手上戴的手串可是他一個珠子一個珠子磨出來的,眼睛都熬紅了。他因為這個上課沒精神,在書院被你大哥罰的都快哭了……”

喬舒摸了摸手腕上套著的光滑圓潤的手串有些沉默,齊槊辨不明她的神色,但見她正摩挲著木頭手串心頭燃起了希望:“喬舒……”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覺得手裡被塞進了些什麼。齊槊低頭看去,隻見那串血赭色的手串赫然躺在自己手心裡。他怔怔地看向喬舒,心好似被什麼突然劈成了兩半。

“還給你。”喬舒低聲道,轉身帶著丫鬟就走。

“你聽我解釋!”齊槊剛要追上去就被白笙攔了下來。

“今日是鎮遠侯老夫人的壽辰,人多口雜,你就這麼明晃晃地追過去像什麼樣子?你不要臉,喬小姐還要呢!”白笙看著垂頭喪氣的齊槊歎了一口氣:“我去跟喬小姐聊聊吧,俞照你看著他點。”

俞照點點頭:“我知道,你去吧。”

白笙抬腳沒走幾步,就聽見齊槊喚了喚自己的名字。她停下腳步,一臉詫異地回頭看向他:“有事?”

齊槊靜靜地看著白笙,半晌才緩緩說道:“無事,就是想跟你說聲謝謝。”

白笙一愣,隨即轉過頭去扔下了一句話:“用不著。”

不遠處的祁曦元默默看著這一切,嫣紅的唇逐漸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這樣才對啊!

白笙追著喬舒到了千鯉池,人總算是停了下來。她氣喘籲籲地喚了一聲:“喬、喬小姐,你可算不跑了……”

“白小姐……”喬舒淚汪汪地看著倚在欄杆邊的白笙低聲道:“我本來是想讓丫鬟遲一些去找你的,不是誠心想讓你看見我與齊三……不對,是槊王……我不是故意讓你看見我與槊王在一起好讓你心裡難受的。”

“你那日身子突然不舒服,我想著讓槊王與俞神醫說一說,讓他給你治病來著……”

白笙看著淚涔涔的喬舒一愣,她本以為自己碰上他們幾人湊在一起隻是湊巧,沒想到是喬舒擔心自己的身體特意央了齊槊把俞照給請來了。

她心情複雜地拉著喬舒的手緩緩道:“其實你不應該怪齊槊的。我與他自幼相識,我能看出來他是真心喜歡你的。”

喬舒垂著頭,悶聲悶氣道:“我若是一開始就知道他是槊王,我定是不會理睬他的。”她倚在白笙身邊,咬著牙道:“你不知道,小的時候他把我推下了地窖,我在那時受了驚嚇,如今十分怕黑。你還記不記得我院子裡的那些燈?夜裡若是不點燈我是睡不著的。”

“不光如此,我們家小姐總會做噩夢,喝了多少安神的湯藥都沒用。”司橘也有些氣憤:我就說他不是什麼好人!

“不是,其實……”白笙剛要把事情告訴她,就聽見一邊站著的連楓輕輕咳了一聲,她轉頭看向連楓,就見她對自己使了個眼色,微微搖了搖頭。

“壽宴快要開始了,兩位小姐還是先過去正廳吧,幾句話的功夫不差這一時半會兒了,喬老夫人的大壽才是正事。”連楓悄悄拽了拽自己小姐的袖子,笑著說道。

喬舒點了點頭,麵上勉強浮起一絲笑容:“你這丫頭和你一樣周到。”

白笙僵硬地笑了笑,隨喬舒往正廳走去。

鬆柏園

如往年一樣,喬老太太的壽宴還是擺在了鬆柏園,有四季常青、益壽延年的寓意。

喬老太太坐在主座上,笑眯眯地拄著龍頭拐杖看著帶著兒媳、孫女兒來給自己賀壽的老姐妹,心裡頗為高興。

“瞧你這對兒水靈靈的小孫女誒!我見了都喜歡!”喬老太太放下拐杖,一手拉著一個花骨朵兒般的小孫女羨慕不已:“雙生子是莫大的福分!咱們這幫老婆子,就屬你最有福氣了!”

“你可得了吧!我這兩個可不比你那一個!舒丫頭自小就不哭不鬨的,見了誰都是一副笑模樣,誰瞧了不喜歡?”常寧伯老夫人宋氏說到這兒抬頭巴巴地望了望:“舒丫頭呢?怎麼沒瞧見她?往日我來了她總是圍前圍後地給我煮茶拿點心的!”

“老夫人,九小姐與白小姐一同過來了。”這個小丫鬟滿臉喜氣地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通稟道。

宋氏一聽,端的是滿臉的喜氣:“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紗簾一動,隻見一高一矮兩名女子款款走了進來,如同九天仙娥一般,讓人移不開眼睛。

高一些的那個穿著一身淺碧色的衣裙,白綠相交,深深淺淺的綠色層層疊疊搭在一起,濃淡相宜。裙尾處用銀線繡了幾朵祥雲,腳步挪動間,那祥雲竟仿若活了一般。濃濃淡淡的碧色襯的她整個人都透著出塵清新,笑靨如花似月。

矮一些的那個身著桃紅色的紗裙,披著軟煙披帛,整個人看起來仿若一朵嬌豔欲滴的海棠。烏黑如墨的長發挽在腦後,頭上戴著百蝶繞花的步搖,長長的流蘇珠飾垂在頸側,搖曳生姿。眉眼如畫,唇若朱砂,眉心處的一抹金色花鈿更是給她添了幾分靈氣。

京中有名的兩位美人站在一起,使得眾人皆歎:整個燕京的靈氣好似都被喬家和白家給占了去。

喬舒一一給在座的長輩行了禮,緩緩行至喬老夫人麵前,笑吟吟道:“舒兒給您準備了壽禮,您現在要不要看一看?”

“等把她們送走了,祖母一個人好好看個夠!”喬老太太笑眯眯道。

“你真是越過越回去了!一年比一年小氣!”武陵侯老夫人芩氏道。

喬老太太笑嗬嗬地偏頭道:“我孫女給我的東西,你湊什麼熱鬨?”話雖如此說著,但喬老太太還是命人把東西呈了上來。

幾名丫鬟將偌大的棗紅色的錦布展開,隻見字體不一的福字湊成了一顆巨大的鬆樹,枝葉逼真,栩栩如生。

“這心思當真巧妙!”

“依我看,喬小姐才當得大齊第一才女的名號。”一名身著月白色衣裙的女子瞥了一眼身邊眉眼帶笑的祁曦元慢悠悠地說道。這聲音不大不小,周圍的夫人小姐們都聽的一清二楚。

說話的是刑部尚書高鬆仁的孫女高盈霜,高家與祁家積怨已久。本來兩家就形同水火,在祁家失勢後高家更是自得,每每見了都會踩上一腳。

祁曦元臉上笑意一僵,交疊的手下意識握緊,塗著蔻丹的指甲陷入皮肉中,尖銳的疼痛讓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選擇。如今她在京中閨秀中地位尷尬,想要被人看得起,嫁得好是她唯一的出路,而齊槊,則是她最好的選擇。

她思及此處,當做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臉上的笑容更盛:如今你們看清我、侮辱我,等我成了槊王妃我就要將你們一一踩在腳下!

廳中之人對著喬舒的賀禮讚不絕口,落在喬舒身上的目光都多了幾分讚賞之意。喬舒在京中向來有“小霸王”的名號,雖然家中權勢正盛但卻沒人敢打她的主意,如今見她好似不像傳聞說的那麼乖張,還繡了一手的好女工,哪個當家主母不喜歡長得漂亮、性子溫柔賢惠、娘家又有勢力的人當兒媳婦?因此,在場的人心中都開始盤算起來。

喬老太太麵上透著得意自豪,可眼睛往下麵一掃,心瞬時就微微沉了下來:辛辛苦苦養的白菜就這麼被人盯上了……

白笙走上前幾步行了一禮,麵若皎月、身姿盈盈:“因家母染了風寒不宜出門,便讓晚輩給老夫人祝壽。白笙恭賀喬老夫人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好、好!好孩子!”喬老太太感念上次白笙將自己的馬車讓出來送三兒媳與喬舒回來,看著白笙的目光滿是慈祥。

“好了,開席吧!”喬老太太中氣十足地喊了一嗓子,眾人紛紛往宴廳去了。

鎮遠侯府請了戲班子助興,整個壽宴笑語晏晏,一派和樂。一晃兒時辰差不多了,席也散了,眾賓客笑著互相道彆,不過半個時辰,白日裡還笑語紛紛的侯府頓時有些冷清下來。

白笙坐在馬車上,皺著眉斥道:“你今日為何要攔著我?”

連楓完了咬唇,低聲道:“今兒發生了那麼多事,喬小姐心情本就不好,你再撞上去不是明擺著結仇嗎!”她給白笙倒了杯茶,緩緩勸慰道:“日後相見的機會這麼多,等喬小姐緩一陣子您再去與她認錯賠罪豈不是比今日好?”

“可是喬小姐她本來就對齊槊有誤會,我這時候若是不說,傷了他們的情誼……我、我心裡怎麼過得去!”白笙皺著眉,看著眼前最喜歡的龍井沒有半點心思。

“我的小姐誒!槊王那麼對你,你還一門心思地為他著想,我都替你覺得不值!”連楓扁了扁嘴,看著心地善良的一家小姐都覺得心疼。

“話不能這麼說……”

“您放心吧!以槊王爺的性子,他好不容易遇上了心儀的女子是不會任由她跑掉的!”連楓扯了扯白笙的袖子哀求道:“您有這功夫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若是讓老爺知道您丟了槊王妃的位置又該大發雷霆了。”

白笙聞言一默,十分無力地靠在椅背上。

齊槊一直都未走遠,如鷹隼般銳利的眸子一直盯著鎮遠侯府的某個方向,眼下的淚痣都失去了往日柔和的光彩。

“阿槊,你在這兒站著也不是一回事,不如進去看看?”俞照打了個哈欠,一臉無奈地看著跟樁木頭似的齊槊:你說你願意現在這兒裝深情你彆拉上我啊!我困著呢!

齊槊瞥了俞照一眼,語氣淡淡的:“在你眼裡我就是個闖人家姑娘閨房的登徒子?”

俞照撇了撇嘴,悠然一笑:“你敢不敢對天發誓,說你沒翻過人家院子?”

齊槊一憋,半句話都沒說出來。

一直默默站在齊槊身後的影一看著自家主子吃癟的樣子一個沒忍住就笑出聲音來。

齊槊和俞照聽見聲音回頭看了看,影一連忙垂下頭去憋住了笑:完了……

俞照拍了拍影一的肩膀笑著道:“你這影衛倒是誠實得很。”

齊槊看著影一的腦瓜兒頂,眼睛好似能噴出火一般。他將目光轉向俞照,語帶惋惜道:“你有所不知,我這影衛近日有些上火,有的時候頭腦不大清楚,你能否給他開兩副去火的藥?”

影一一聽瞬間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罰他倒夜香、刷恭桶,什麼藥他都能咽下去,不就是去火麼!正好他覺得最近火氣是有些大!

齊槊看著影一微微塌下去的肩膀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笑了笑,一字一句說:“越苦越好。”

影一剛回到肚子裡的心陡然間又被提了起來,他哭喪著臉看向自家主子,隻見齊槊留給他一個背影往鎮遠侯府去了。他又轉頭看向一邊眼中帶笑的俞照趕忙行了一個大禮:“俞神醫,您行行好,高抬貴手,意思意思得了!”

俞照搖了搖扇子,幽幽道:“我可記著上次你是怎麼攔著我不讓我走的。”

影一看著目光灼灼盯著自己的俞照臉都綠了,他抬頭望了望黑漆漆的天,瞬間覺得生活了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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