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楚寔往裡走,後麵跟著繁纓。
魏氏先聲奪人地抽噎著往楚寔靠去,“公子,都是妾的錯,妾因為胃不舒服想吃點兒酸的,前日少夫人送的山楂糕妾吃著好就想再要點兒現成的,沒想到卻被芊眠姑娘說妾不配。還說妾不想伺候公子就彆伺候,不要來戳少夫人的眼。還要禁妾的足,不然妾再伺候公子。”
魏氏這人嘴唇生得薄,翻得可真夠快的,哪怕抽泣都沒影響她的速度,一句話就把季泠給扯成了妒婦。
季泠略有些慌張地看向楚寔,她想起來自己前些日子保證過要好好待魏氏的,這會兒被他看見魏氏哭,隻怕肯定會誤會。
楚寔往旁邊讓了讓,“站直了說話,站不直就回去讓你爹娘教會了再回來。”
魏氏像是突然被噎住了似的,也不抽泣了,有些不敢置信地朦朧著雙眼看向楚寔。
楚寔走到季泠旁邊的榻上坐下,對芊眠道:“你來說。”
芊眠鬆了口氣趕緊道:“魏姨娘一進門就摸著肚皮說想吃酸的,讓少夫人給她做白玉山楂糕。我說她張狂,她卻說她伺候公子有苦勞。於是奴婢就建議少夫人讓魏姨娘歇息一個月。”
楚寔看向季泠,“夫人怎麼說?”
季泠真的好生為難,答應過楚寔要好好待魏氏,可魏氏實在太囂張,她也不能不顧芊眠的顏麵,因此還是硬著頭皮道:“魏姨娘的確辛苦了,我想讓她每天抄一遍女戒,為期一月。”
楚寔道:“就這麼辦吧。”
魏氏當即就又開始掉眼淚,“公子,妾,妾……”她“妾”了半日也沒妾出個名堂來,是因為她也感覺到了,楚寔有些底線她不能碰。妻妾之分,也不容試探。
楚寔看著魏氏溫聲道:“不是想吃酸麼?我讓芊眠每天給你送一杯醋去。”楚寔回頭看向芊眠,“你看著魏姨娘吃。”
芊眠愣了愣,立即點頭稱是。
可以想見,這輩子魏氏哪怕就是懷孕,大約也不會再鬨著要吃酸的了。
楚寔轉頭對季泠道:“你是主母,喜歡做東西自己吃就好,不用再分給下麵的人。”這一句話就把魏氏給定性了。
季泠隻能點點頭,可是喜歡做菜的人,其實也喜歡彆人吃自己做的菜的,那才有成就感。
繁纓則是垂下眼皮,全程一句話也沒說。
楚寔繼續看著季泠道:“來了一個多月了,你還沒從魏氏手裡把對牌拿走嗎?”
季泠心裡咯噔一下,怎麼聽楚寔這話都像是秋後算賬,她支支吾吾地回答不出。
魏氏則“咚”地跪在了楚寔腳邊,所以說她還是有些小聰明的。
楚寔看也沒看魏氏,隻盯著季泠。
季泠被楚寔盯得脖子上仿佛有千斤重,囁嚅道:“我等會兒就讓芊眠去拿。”
楚寔來了又走,替季泠撐了腰,卻也把她嚇得半死。不過往好處想,季泠總算也把住楚寔的脈了。
男主外,女主內,楚寔這樣做顯然是不想還要操心內院的事,不管他寵愛誰,但是妻妾之分不能逾越。季泠想明白了這一點就什麼事兒都好做了,從這一點上她也知道楚寔和夢裡的楚宿是不一樣的。
至少楚寔現在是真心在把她當正妻看重的。
芊眠動作很快就從魏氏那兒拿回了對牌,順便邀功道:“少夫人,我今晚就把醋給魏姨娘送過去了,看著她喝了才回來的。”
芊眠帶著兩個粗壯婆子去的,魏氏不喝也得喝。
季泠看著芊眠手裡的對牌,頭疼地揉了揉眉頭,她還沒來得及學習管家呢,硬著頭皮上很怕做不好,到時候光是想想楚寔皺眉頭的樣子就害怕。
剛用過早飯珊娘就到了季泠屋裡,魏氏的事兒她也聽到了風聲,院子本來就不大,珊娘對楚寔的事又格外留意,知道也不奇怪。
“聽說是大公子處置了魏姨娘麼?”珊娘問季泠。
季泠點了點頭。
珊娘點點頭,看向季泠有些欲言又止。
季泠道:“珊娘姐姐,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