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做什麼呀?”餘芬問。
楚寔道:“這是王婆婆的獨家秘方,保護手最有一套,我怕阿泠的手冬天龜裂,所以要了來,臉上也可以擦。”楚寔說著話又往季泠的臉上抹了一些。
餘芬在旁邊笑道:“大公子想得可真周到,隻是咱家這孩子啊,哎,我常勸她跟你回府去,她卻是個小固執。”
“無妨,她住哪裡都行,隻要她高興就好。”楚寔道。
“可你這麼刮風下雨的每日都來,彆說老太太,就是我都擔心你路上有個什麼意外。”餘芬道,那樣楚府隻怕要恨死她們了。
“表嬸不用擔心,我自己會小心的。若真是來不了,我也不會硬來的。”楚寔寬慰餘芬道,又輕輕摸了摸季泠的臉,這才不舍地起身離開。
結果楚寔一走,季泠就睜開了眼睛。
餘芬嗔道:“小淘氣,你怎麼早不醒晚不醒,你表哥走了就醒了?”
不過臘月二十三祭灶王之後,楚寔還是逮住季泠道:“老太太盼著你回去過年呢,你不跟她祝賀正旦麼?冬至就已經任你在外頭了。”
季泠這才不情不願地跟著楚寔回了楚府。
正月裡最叫人期盼的怕就是花燈會了。到正月十五這日大慶的時候,楚寔親自動手替季泠紮了兩個小鬏鬏,戴上毛茸茸的狐毛耳朵,將她襯得好似雪娃娃。
“阿泠,表哥帶你去燈會吃好吃的如何?”楚寔替季泠攏了攏狐腋裘,然後將她抱了起來。
燈會裡最多的自然是燈,各家爭奇鬥豔,最漂亮彆致的自然還是那些做出來售賣的等,有琉璃燈、寶蓮燈、佛塔燈、走馬燈、美人燈等,各式各樣應有儘有。
但凡季泠多看上兩眼的,楚寔就一定會替她贏下來,或者買下來。當然花燈會為了湊趣,最多的就是猜燈謎和對對子,得答對了才能取下燈來,否則有錢也不賣。
一路走下來,就沒有楚寔贏不了的燈。
“衡業,你走這一路可是把咱們看上的燈都給贏跑了。”一個爽朗的男聲在楚寔背後響起。
楚寔轉過身去,來人正是黃鳴音的哥哥黃溪。
楚寔笑道:“我是為了逗阿泠開心,叔泉,你一個男兒家難道還跟小姑娘爭燈?”
黃溪這才看清楚寔手中女孩兒的模樣,驚歎道:“好漂亮的小姑娘,誰家的孩子呀?”
“我表妹。”楚寔道。
黃溪在身上東摸摸西掏掏,也沒摸出個合適的東西來,有些尷尬地道:“小表妹,走,哥哥帶你去買好東西,看上什麼就買什麼。”
“彆胡亂叫。”楚寔道。
正說著話,東山書院的一群學子都湧了過來,非要鬨著楚寔去酒樓飲宴。他們這些人非富即貴,哪怕年紀還小,可花燈節這種日子,大人們顧著自己也是不管的。
“衡業,叫你家下人把你表妹抱回去吧,咱們喝酒去。”有人道。
楚寔卻替季泠整了整毛耳朵,“不用,我在哪兒,她在哪兒。”
於是人群裡立即就有人笑開了,有那早熟的道:“這麼寶貝啊,你這是養表妹,還是養小媳婦啊?”
楚寔笑了笑,沒答話,卻也沒反駁。
眾人見他主意挺定的,也不敢再鬨楚寔把季泠送回去,畢竟這群人都是以楚寔馬首是瞻的,誰讓他樣樣都比人好呢。
到了酒樓,他們這個年紀也並不能學大人一般暢飲,不過就是溫點兒紹興黃酒過過癮,家裡跟著的小子都看著呢,要是喝多了回去要告訴大人的。
因此桌上的氣氛卻也不浮躁。
不過跑堂的進來時,都覺得這一行人十分奇異。一張大圓桌,全是貴家子弟,偏中間坐著個小姑娘,還是正兒八經有位置的。單獨為她準備了一張小凳子,就放在椅子上,讓季泠可以和眾人差不多高。
楚寔並沒待多久,畢竟有季泠在,大家說話打鬨也就有了顧忌。可經此一番後,滿京城的官宦人家裡也就都知道楚家有個季姓表妹,很得楚寔喜愛和看中了。
打從這兒起,季泠如果再跟著老太太出門做客什麼的,就沒受過冷待。都知道這位小姑娘很得老太太的心,是她娘家的人,也很得楚府其他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