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柳再次回到劇組,又要住酒店,依然是套房。
不過這次,和他住在一起的,不是小恬,而是謝巫煜。
小恬住在另一間兒童主題房裡,有很多玩具設備,還備有狗勾用品。裴柳和謝巫煜住在家裡的兩個月,她就是在這裡住的,開心到飛起。
裴柳再次回來,她興衝衝,下意識就想跟個小炮彈似的朝他撲過去,但在看到後麵走進來的謝巫煜時,瞬間僵住,兩條小短腿隱隱發抖,像個不會動的假小孩。
裴柳看到小恬沒出息的樣子,有些好笑,同時又想到,自己以前見到謝巫煜,大概差不多也是這麼慫。
他走過去,摸了摸小恬的頭。小恬順勢緊緊抱住裴柳的腿,偷瞄一眼謝巫煜,又縮到裴柳身後,把自己遮擋起來。
“爸爸,牛逼!”
這麼恐怖的大鬼都不怕。
裴柳無奈,他總不能說,那是因為他已經是謝巫煜的儲備糧,在被吃之前是絕對安全的,甚至不用擔心任何人或鬼來害他,所以他才這麼坦然放鬆。
……咳咳。
裴柳戰略性掩嘴咳嗽,拿工作來轉移話題,把小孩哄騙去玩了。
他們這個劇組,可以說是多災多難,很不順了。發生了這樣的大事,中間暫停兩個月,演員再回來繼續,要找回角色的感覺,並不容易。
第一天,就ng了很多次。
陳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並沒有訓斥,而是很耐心地講戲。他知道,這部戲要拍完並播出很難,有些演員也因為檔期,離開了劇組,所以願意留下來的人,他都很感激。
剩下的劇情,是男主步步逼近真相,懷疑到了沈文睿身上,暗中調查。
而鬱初,在經曆了親眼目睹殺人,被背叛拋棄,差點被殺死之後,變得十分頹廢消沉,像是一具行屍走肉,沒有靈魂。
沈文睿看著他這樣,不禁冷笑,然後把人帶了出去,站在他身後,握住他的手,讓他真正第一次體驗殺人。
原本鬱初雙眼晦暗,空洞而無焦距,在沈文睿像一條冰冷的毒蛇,貼上他的後背時,他忽然察覺到了他的意圖,立刻劇烈掙紮起來,但沈文睿的力氣很大,仿若鎖鏈禁錮,他終究還是敵不過,感受到了溫熱的鮮血濺在臉上。
鬱初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他……殺人了。
沈文睿湊到他耳邊,聲音低沉而蠱惑,扭曲地笑著說:“你很享受吧?”
鬱初一個激靈,猛地甩開他的手,瘋了一般跑出去。
漆黑的夜晚,下著細雨,月光映在地麵凹凸不平的水坑上,折射出陰冷的光。
鬱初一腳踩進水坑裡,也踏碎了裡麵扭曲的月亮。
他跑得很快,雨一下打濕了他,渾身濕透,寒氣滲入骨縫,冷得他發抖。
他不斷跑著,身上的衣服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壓垮。
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一直跟在他身後。
最終,鬱初還是跟著沈文睿走了。
他殺了人,成為了共犯,再也回不去了。
他也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鏡頭裡。
裴柳和沈錦在雨中並肩而行,一直走到眾人麵前。
離得近了,看得更清楚。
裴柳衣服濕透,身形單薄。臉上沾著血痕,麵色蒼白,唇色淺淡,病弱而昳麗,有種說不出的破碎感,令人驚豔,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沈錦卻皺了皺眉,拿過裴柳助理手中的大浴巾,將裴柳一下裹住,裹得嚴嚴實實。
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啊,裴柳身體弱,要小心著涼。
結果再一抬頭,就發現沈錦已經把人帶走了。
快得不可思議。
看來,沈錦和裴柳的關係是真的好啊,跟劇裡完全不一樣。有時候沈錦演得太逼真,他們都被嚇到了,對著演員本身都止不住恐懼,但裴柳在的話,就不用擔心,因為沈錦的氣場會明顯柔和一些。
不隻是這場雨戲,後來一場重要的戲更是如此。
鬱初一次不小心碰見了警察男主,而且對方正在查沈文睿,問了他幾個問題。
鬱初不希望他出事,想方設法趕對方走,讓他不要管這事。但男主為人正義,怎麼可能對疑點視而不見。
就在這時,沈文睿來了,冰冷危險的視線落在男主身上,垂在腿側的手中握著利器。
鬱初猛地撲了過去,按住他的手,擋在兩人之間。男主恰好接到一通電話,緊急離開,並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轉了一圈。
之後,便是鬱初的一次爆發,和沈文睿發生了激烈爭執。
沈文睿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冷聲嘲諷:“還想護他?忘記你自己之前被背叛的痛苦狼狽了?懦弱,愚蠢,無用,怪不得會被欺淩,真是活該啊。”
惡毒的話語不斷吐出,猶如淬毒的利箭,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刺到鬱初身上,把他紮得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