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竹楨花了幾天時間休整, 她在秘境裡突破元嬰中期之後打磨了一個月, 現在已經初步穩固了修為,隻是精神上比較疲憊。過了六天, 她推開房門, 穿過一道道陣法走了出去。
飛舟停在含光峰殿前的小廣場上。現在是冬季, 白玉鋪就的地麵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細雪。道君從飛舟上輕巧躍下,所過之處連個淺淺的腳印都沒有留下。
飛落的雪粒接近她身邊, 被護體靈氣輕輕拂開。主殿的門半掩著,周竹楨進了主殿,躬身行禮:“弟子拜見師尊。”
“嗯。”含光道尊點了點頭,“過來坐。”
周竹楨在他對麵坐下, 含光道尊問了她進階的過程,又指點了需要注意的修煉要點。師徒二人相談了半個時辰, 含光道尊似是不經意般開口:“前段時間出了些事情,據說有魔修元神附身於法寶之中騙取修士信任, 實則意圖奪舍……”
“有這樣的事?”周竹楨皺眉。
含光道尊靜靜地看了她片刻, 他從未動用威壓, 周竹楨卻從他目光中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
“竹楨, 你在秘境裡, 是在和誰說話呢?”
“是和歸真說話。”周竹楨立刻反應過來, “師尊,您不用擔心, 我有判斷能力。”
無端背鍋的歸真:“……”
“嗯。”含光道尊挪開目光, 飲了口茶, “劍靈要化形了?”
“還沒,隻是能通過神識交流。”周竹楨如實回答。
含光道尊微微點頭,他伸出手,掌心懸浮著一顆透明的珠子,透過珠子可以看到裡麵一棵淺褐色的似木非木的東西。
“這是雲海藤,東溟妖尊拿來的賠禮。”他把珠子推到她麵前,“雲海藤有蘊靈開智之效,質地輕韌。可以用它煉個劍鞘,一來蘊養劍靈,二來壓一壓煞氣。”
東溟妖尊要是聽到他這話得氣暈過去,暴殄天物拿極品材料煉劍鞘就算了,就煉個劍鞘,居然要一整棵雲海藤!
“謝謝師父。”周竹楨接過珠子,收進儲物手鐲,又取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玉盒,“師尊,我之前外出時偶然找到個古修遺府,得了塊金屬性靈髓,您看看能不能用。”
含光道尊是金水雙靈根,金屬性材料對他應該是有用的。她把靈髓外麵的極品靈石都敲碎了維持陣法,唯獨這塊靈髓一直沒舍得用。
“為師是長輩,怎麼能拿你的東西。”他沒有接玉盒,伸手輕輕撫了一下她發頂,“你自己留著吧,極品材料不易尋,有些或許可以在拍賣會上見到,到時候可以用靈髓交換。”
“不。”周竹楨固執地把玉盒塞進他手裡,“徒弟孝敬師父本就是天經地義,您要是不收,雲海藤我也不要了。”
“……”含光道尊有點無奈。
他一開始收下周竹楨,確實是因為她的天命之子身份,但相處了這麼多年,他越來越喜歡這個徒弟了,她比他想的還要優秀,甚至比她師兄更加努力堅毅。
堅毅得讓人心疼。
不是每個修士都能渡過天道布置的重重劫難和考驗,堅強地爬起來往前衝的,更多的人倒在了半路上,打倒他們的不是磨難,而是內心的恐懼。
他眼神更加柔和,周竹楨低著頭想了一會兒,說:“師尊,弟子有件事想說。”
“嗯?”
“弟子選擇的是殺戮道。”周竹楨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築基就定下了道統,改不了了。”
“所以呢?”
“如果門派不能接受,弟子可以自逐出門……”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含光道尊歎氣,“殺戮道不等於魔道,門派不會逐出沒有犯錯的弟子,更何況你做出了很大貢獻。”
“……可是,不會招人非議嗎?”
“隻要為師還沒有身隕,就沒人敢多說半句。”含光道尊拍了拍她的頭,“乖,去修煉吧,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來問為師。”
……
周竹楨順著靈玉鋪就的殿階往下走,丹田裡的歸真委屈巴巴:“……”
“我也不想的。”周竹楨安撫它,“這件事水太深了,師尊對我有恩,不能把他拖下水……罵係統吧,都是它的鍋。”
係統:“……”
“宿主,做人不能這樣吧?”它說,“我還不是為你好?”
“你摸著良心再說一遍?”道君吐槽,“哦,我忘了,你根本沒有良心。”
“……”
周竹楨沒有直接返回東側殿,她先去天極峰拜見了含元道君,卻沒有見到純寧。
“純寧閉關去了。”含元道君歎氣,“她天資終究是差了一些,再突破不了,就要用化嬰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