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驚訝:“葉大先生居然能猜出來?”
葉錚無奈道:“這還需要猜嗎?雖然苦了江南的百姓,但我們隻有這一條路。”
常遇春朱元璋,又葉錚,不知道說什好。
他該疑惑天都還沒來,主公已經在想怎恢複其他地方的生氣;還是該敬佩葉大先生身為江南人,居然能說出以江南養天的話。他都不怕己祖墳被人刨了嗎?
陳標道:“轉移支付宏觀調控在所難免,但涸澤而漁焚林而獵不可取。用江南養全天,那也得江南人吃飽喝足之後再養。即便不能吃飽喝足,好歹不能餓死渴死。具體怎做,爹你多學點就知道了。”
朱元璋愁眉不展:“學,我一定學。但你寫的東西比天書還天書,我不懂。”
陳標道:“你不懂,不是還有我嗎?我教你。你還能葉大先生他們一討論學習,我相信你,爹你這聰明,肯定快就能學會。咱們可是大豪商,經濟方麵的事是咱們的家傳天賦。”
朱元璋瞥了一陳標,癟嘴。
可是標兒啊,你爹我這個豪商是個假豪商啊。
“爹,再難你也得學。朱大帥以後當皇帝了,說不定會讓你當戶部侍郎戶部尚書什的,全天的經濟政策都要你製定。你要製定不好,那可就是禍在當代,遺臭萬年啊。”陳標跳回門檻上,把著他爹的肩膀,擠眉弄,“爹,你也不想咱們陳家後代子孫以你為恥吧?”
朱元璋的嘴更癟了:“標兒,我想揍你屁股。”
陳標從門檻跳到地上,哈哈大笑著溜走:“你揍不到,我找娘了!”
陳標快跑得沒影,在場隻剩朱元璋、葉錚、常遇春三人。
葉錚在陳標離開後,立刻一撩袍子,也坐在門檻上,激動道:“標兒又寫了新的書?”
朱元璋悶聲道:“早就在寫了,寫了一小半,我不懂。你要先抄?”
葉錚睛亮鋥鋥:“當然!”
朱元璋向常遇春:“你也要抄?”
常遇春還沒說話,葉錚立刻道:“當然!”
常遇春:“……”當然什?什書?你們在什啞謎?
常遇春努力保持著平靜的表情,心裡慌得不行。
他本以為己已經順利入了核心圈子,但怎感覺己還是隱約被排斥在外?
不,不行,我裝也要裝成什都懂!
常遇春抱拳:“謝主公。”
朱元璋欣慰道:“你有這個上進的心,我欣慰。你終想開了啊。這才對嘛,功勞不止前線拚殺一,你李百室,他的功勞難道不夠稱咱大明第一嗎?”
常遇春疑惑:“大明?”
朱元璋道:“我的國號。我年號是洪武!”
常遇春:“……是。”
成,天還沒來,先把國號年號定了,不愧是我主公,夠狂妄。
朱元璋站來,拍了拍屁股,道:“要說什,進來說吧,免得被標兒聽見。”
葉錚緊跟著站來,催促道:“主公,先讓我書!”
朱元璋歎氣:“好,好,彆急,彆急。”
常遇春跟著朱元璋葉錚進屋,滿心迷惑。
什書,居然讓葉大先生如緊張?
還有,葉大先生這謹慎的人,為何今日麵對主公居然如無禮?
半日後,葉錚懷揣著書滿意而。
常遇春整個人都傻了。
他想說己能不能不抄不讀不學習這本書,但著朱元璋滿帶期許欣慰的笑容,他艱難地咽了己的請求,恍恍惚惚葉錚一離開。
陳標目送二人離開,扯了扯他爹的袖子,疑惑道:“常將軍怎感覺精神不太好?”
朱元璋道:“大概是太閒吧。”
陳標抱著頭,腦袋一歪。
沒想到常將軍還是個勞碌命,不知道史書中有沒有記這一筆。
“走,再給爹講講那個經濟。”
“唉,我困了,明天再說。”
“標兒!你還這年輕,你怎這早就能睡得著!”
“娘!我爹不準我睡覺!”
“喂喂!怎遇到點小事就告狀!你還是不是個男子漢了!”
“娘!我爹說我不是男子漢!”
“陳標!!!”……
父子倆吵吵鬨鬨,你拍一我,我踹一你,朝著屋內走。
馬秀英聽著這父子倆的嚎叫,身體一抖,差點把手紮了。
……
邵榮之案在應天之外仍舊鬨得沸沸揚揚,但在應天城中已經沒有太多人討論事。
通過井田製,朱元璋在應天朱家軍中的民心軍心相當穩固,再加上他對待邵榮的寬容,即使邵榮交好的人,也沒有怨言。
但案在朱元璋這裡,還遠遠沒有結束。
當邵榮被捉拿時,張家父子就已經偷偷離開,留張家老夫人兒倉皇失措。
朱元璋本想殺這兩人泄憤,沒想到張家老夫人居然偷藏著一個賬本,請求饒她兒一命,哪怕充入樂籍。
聽到樂籍,朱元璋皮子跳了跳。
他想陳標曾經隨口一說的抱怨。
在對付敵人的時候,許多人以為最能侮辱對方的事,就是辱□□。所謂貶入樂籍,成為官妓,就是這。
隻是,這些人又真的在乎己的妻嗎?這事真的能侮辱到對方嗎?
“我聽聞貴族好男風,不如把他己他兒子充為官妓,這絕對能讓他臉麵無光。妻?哼,他們絕對不在乎。”
陳標這個話太重口味太震撼,導致每次誰說“樂籍”“官妓”,朱元璋腦海裡就會蹦出一隻活靈活的標兒,在咆哮著“把那人他兒子充為官妓!”,朱元璋這個大直男頓時想吐。
“不用了。他們能丟你們母倆,就說明你們倆對他們一點都不重要。”朱元璋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我們應天沒有樂籍,我會流放你們母倆墾荒。若你能有更重要的消息,我給你們倆選一個稍好一點的地方。”
張家老婦感激涕零,立刻朝著朱元璋磕頭,把頭都磕破了,將己所知道的,無論有用沒用都盤托出。
張家老婦並不是張家老頭的原配妻子,而是續娶。
張家老婦隻知道家裡有用不完的錢,卻吝嗇給她她兒用。她便留了一個心,偷了對方的賬本。
她兒被張家老頭教養長大,識得幾個字,認出賬本中的幾個名字,趕緊讓她娘還回。但張家老婦卻沒有還,還多偷了幾本。
正好保管賬本的張家兒子是個糊塗鬼,沒有清點過賬本,才讓張家老婦得以將賬本藏到在。
張家老婦跪地道:“草民藏這些東西,是想為兒多換點嫁妝。”
她當時不明白,兒撞了大運,被一個小將軍上。家既然不缺錢,為何不給兒多備一些嫁妝,這樣兒嫁出才不會被人低?
在她明白了,張家那死鬼根本就沒把她兒當一家人!
她就罷了,兒也是他張家的血脈啊!
著張家老婦跪地慟哭,不斷咒罵張家老頭,朱元璋腦海中不再次浮陳標頗為魔性的擠眉弄表情。
妻在當世許多人中,或許真的一點都不重要啊。
朱元璋想馬秀英,又想己的庶。
嗯,秀英重要,庶不重要。他已經比多人好了。
張家母在朱元璋中並不重要。
他拿了賬本,便許諾給張家母留了些錢財,將她們流放至福建。
朱元璋在福建占領的地方已經在推行井田製,雖福建山地多,但因也較少被戰亂波及,又有遠航商船貿易支持,流放到地,日子不算太難過。
但朱元璋沒想到的是,張家老婦偷藏的賬本,上麵居然清楚列出了不少江浙富商豪強與他軍中人的錢財往來,甚至那些錢財是以什名目、對方是心知肚明還是被蒙在鼓裡,都被詳細地記載在賬本上。
朱元璋同意陳標洪都望朱文正、陳英,除了陳標己的願望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他要清洗應天城內部蛀蟲。
為帥有時候需要鐵石心腸。今年朱元璋遭遇連續反叛,他必須做點什來震懾敵人己手底蠢蠢欲動的人。
再陳友諒張士誠皆虎視眈眈,應天城可能會變成最危險的地方。
朱元璋不忍心讓心智成熟的陳標被拘在院落中不出門,便想讓陳標先暫且避開鋒芒,等他把應天造得如同鐵桶後,再把陳標接回來。
洪都經曆一次叛亂後,該殺的人都殺了。在井田製勞動改造都已經推行,又是“陳國瑞的侄子義子”坐鎮,對隱藏身份的陳標來說,可能比應天更安全。
再,洪都雖是戰略要道,但偏居鄱陽湖以南。朱元璋若要南征伐江西等地,洪都是必爭之地。
但陳友諒在退守武昌,就在長江邊上。他若要攻朱元璋,然是途徑江州、池州,順著長江而。若走陸地,也該是從長江以北的黃州、安慶、廬州走。
他吃多了撐著,才會往南繞一大圈,攻洪都。
完洪都再往東走就是張士誠的地盤,陳友諒是想朱元璋還是想張士誠啊?
至張士誠,他在的精力放在北邊,也沒有往江西延伸勢力的算。
朱元璋心腹們盯著地圖比劃了半天,皆認為洪都非常安全,適合標兒暫住。
朱元璋道:“洪都靠近鄱陽湖,即便真的遇上兵災,標兒往湖上一躲,也難……”
幕僚們皆臉色大變,資曆最老的李善長忍不住嘶吼道:“主公,請你閉嘴!”
朱元璋有點委屈:“我隻是說萬一,我又不是烏鴉嘴。”
李善長:“主公!”
朱元璋趕緊道:“好好好,我閉嘴,我閉嘴。”
說完,他還捂了一嘴,以表明己真的把嘴閉上了。
常遇春第一次參加朱元璋心腹們關陳標之事的會議。他全程一句話也不敢說,隻細心觀察們朱元璋其他心腹們的反應。
然後,他發他主公在麵對標兒之事上,好像平常性格有一點點不同。
己的同僚們刻麵對主公,平常性格也有一點點不同。
比如對主公畢恭畢敬的李先生居然敢對著主公咆哮,唾沫星子都噴主公臉上了!
比如對主公謹小慎微的徐元帥居然敢在主公被李先生咆哮的時候哈哈大笑稱好,還說主公就該被罵!
比如寡言少語,隻在出謀劃策時說話比較多的劉先生嘴皮子就沒停過,而且句有五句都是在主公吵一些完全沒有必要的架……
至其他人,常遇春沒有一一細數,反正都不一樣。
這就是主公真正的核心圈子嗎!如恐怖嗎!
常遇春絞儘腦汁,思考己要不要也來一些不一樣的性格,這樣比較合群。
朱元璋沒有忘記常遇春,劉基又結束一輪爭吵後,詢道:“伯仁,你對有何建議?”
常遇春回過神:“啊,我……我保護標兒?比文正文英,我更厲害!”
朱元璋嫌棄:“閉嘴吧你,好好屯你的田,怎滿腦子殺殺。”
常遇春蔫了。
屯田,又是屯田。這日子什時候是個頭啊!
“主公,我想仗。”常遇春蔫噠噠道,“再不仗,我手都要生了。”
朱元璋道:“除非到了我必須親征的時候,否則你彆想上前線。”
眾人皆大笑,徐達笑得最大聲。
常遇春掃了眾人一,努力讓在的己變得不像以前那個沉穩可靠冷漠嗜血的常將軍,委屈道:“我掐指一算,主公你馬上就能親征。”
眾人繼續大笑,徐達笑得快嗆著。
他們沒想到,常遇春居然有這逗的一麵。
二月,張士誠令麾將領全數出動,兵分兩路,一路向西,騷擾朱元璋領地;一路向北,配合元軍攻韓宋都城安豐。
朱元璋以徐達、常遇春為副將,準備掛帥親征。
眾人常遇春的神都非常的古怪。
朱元璋幽幽道:“烏鴉嘴。”
常遇春:“……”
我冤枉啊!
與同時,正月初一剛過,陳標就在李文忠的陪同,走水路前往洪都。
馬秀英留守應天照顧其餘孩子,並暫代鎮守一職。
陳標疑惑:“爹不是說開春再出發嗎?怎這急?”
李文忠道:“是朱文正陳英催得急。”
陳標點頭:“哦。”
總覺得怪怪的。陳標眉頭緊皺。
李文忠道:“標兒,你怕了?”
陳標立刻道:“我怕什!告訴你,我這次洪都要乾大事,你才彆怕!”
李文忠拉長聲調:“哦,哦,什大事?讓我聽聽。”
陳標撇頭:“不告訴你。”
我才不告訴你,我除了水泥,還有望遠鏡、新式火銃、新大炮給正哥英哥呢!
我這一船隨行的匠人,全是製作火器的,嚇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