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糟糠原配(15)(2 / 2)

盧瑥安也沒遺忘門外的福親王,把秦敘送出門外之後,就對福親王說道:“也謝謝你在叔伯麵前介紹我的作品,到時如果賣出了,我也分你傭金。”

福親王驚奇道:“我也有傭金?”

原來如此,他終於懂了,為什麼盧大師會給他兄長銀票,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兄長表麵上說過度精美的雕工沒什麼用,暗地裡,卻偷偷摸摸的和盧大師做了不為人知的交易!

盧瑥安隻以為福親王覺得驚喜,便含笑點頭。福親王想推托一下,卻被秦敘捏住後頸,像大老虎叼走小老虎似的,把還想慢慢聊天的福親王給拽到身後。

秦敘還細心地替盧瑥安關門,一邊關一邊說道:“不打擾了,早點擦乾頭發。”

不知道這句話今晚秦敘說了多少次了,盧瑥安與他們道了晚安,目送秦敘帶著福親王走遠,才關上房門。一邊擦乾頭發,盧瑥安一邊回憶案卷上他的幾條罪狀。

一說他身為吳家雜役,卻不敬雇主,數度頂撞吳老夫人,做事得過且過,經常碰壞碗碟;

二說一月多之前,因吳老夫人教訓他,於是他便打傷吳老夫人,並放下狠話;

三說他打傷吳老夫人當天,就接著偷竊吳家的銀子與數件首飾,之後失蹤潛逃。

失物之中最為名貴的,是一支蓮紋花絲金釵。其餘比較名貴的,還有一對銀耳環、一件銀手鐲。

吳英祈那邊有店家出具的首飾圖樣以及買賣憑據,以及吳家賬本。

銀子被盜竊毫無憑據,但是首飾卻有。盧瑥安都猜到了,如果他被抓了,會被怎麼汙蔑。就算他沒見過這些首飾,但隻要有捕快配合,聲稱在他身上搜出失物就行。

到時候數罪並罰,變成是他惡意傷人、並偷竊雇主家的飾品。即使他父親盧達能帶著聘書上京,以證明他是吳英祈的男妻,但對哥兒來說,犯了偷竊和不敬長輩如此大的罪行,終究會被休棄掉,最後陷於牢獄,名聲儘毀。

但是他怎會讓這樣的事發生呢?

盧瑥安心裡有底,收好所摘抄的紙張,抽來毛巾,開始細致地慢慢擦乾長發。

想及秦敘幾次囑咐,又為他調出案卷,親自來訪,舉動實在奇怪。不過他一介平民,又是嫁過人的而且還是看起來十年都生不出兒子的老哥兒,膚色不白,相貌不算絕美,於是盧瑥安也就沒往那方麵想。

或許這是聖上憐惜曾經進諫過的哥兒、愛護百姓的表現。

……

而在此時,被拖上馬車遠離彆院的福親王,他略帶鄙夷地勇敢開口:“皇兄,您貴為天下之主,一國之君,咋還能收一個沒了丈夫的哥兒的銀票呢?”

秦敘暫時沒回答,堂堂一國之君,聽信幾麵之詞,調出案卷,確實昏庸。他今晚竟然還收受賄賂。

但他就這樣做了,又如何?

秦敘一腳踏上馬車,把銀票疊了幾疊,收進懷裡,又把藏著案卷的油布包遞給下屬,雙手都空了,才慢條斯理地挽起玄色的長袖。

福親王習慣性的整個人往後一縮,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屁股,可憐兮兮的瑟縮成一團。他忽然想起,像他這樣四體不勤的,長期帶兵打仗的親兄可以一手捏死幾百個!

而秦敘仍是一句話都沒說,他挽袖到一半,現出有力的手臂,接著他把手往外一伸,一位護衛便遞給他一把帶鞘彎刀。

顯然是對這個節奏非常熟稔了。

馬車的門簾被放下,駕車的馬夫裡麵隱約聽到馬車內傳出一道冷漠到了極點的聲音:“朕今晚才得知,原來你曾十數回深夜擅闖待嫁哥兒的房間。”

“真的沒有,真的,我錯了,加上今晚也才總共四五回——”

“哦,朕知道了。今晚開始你搬回王府,天黑後不許離府。《禮經釋義》、《禮法注解》各抄四十五遍,全書背誦,一月後朕親自考較。”

聽到這句,馬車內的福親王要哭了,他真的要哭了。

就不能抄比較短的《禮經》,偏要抄長得不行的釋義和注解嗎?而且還要全書背誦,比被摁住狠揍、比被勒令穿得醜出門、比殺了他都難受。

不就撞破了皇兄和盧大師的好事嗎!皇兄這招太狠了!

秦敘無視福親王的苦瓜臉,又說道:“你早前說要彈劾吳探花,至今卻還沒有眉目。”

說到正事,福親王放下哀歎的心,認認真真地回道:“已經有人去淮揚,就是去吳探花的家鄉去查證了,有點遠,所以人還沒回來。來回大約要兩三個月。”說到這裡,福親王壯誌滿滿:“皇兄給我機會做這事,我不會辜負的!”

秦敘“嗯”了一聲,開始閉目養神。

說起淮揚——

他竟然想去看一看。

可惜路程遙遠,過了這晚,秦敘沒去成淮揚。

早朝過後,他玄衣微服,踏進了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