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嬌夫·4(2 / 2)

秦譽見到,臉色更沉。

都不用盧瑥安指點,他就命城門守衛攔住隊伍,開棺檢查。運棺的人一邊哭訴,一邊死命蓋住棺木,不讓守衛們打開:“不許開!裡麵是是城東富康街二巷王員外家的爺爺!你們打擾逝者安息,居心何在!?”

秦譽沉聲道:“所有進`出城門者,都要配合檢查,誰也不能例外!開棺!”

身後的衙役們聽令開棺,棺材之內,果然是一位老人家的屍身。這位老者甚至臉上化妝了,衣著完好,不知道惡臭從何而來。衙役們搜查過棺木內外,還有老者屍首的身側,都沒有暗藏麻粉。

這會兒,運送棺木的家屬都不乾了,一個個坐下嚎哭,哭這些官差打擾他們爺爺的安寧,會遭到報應的。

也不知是誰帶頭的,有的城門守衛聽了,竟連連向著屍身下拜道歉,官威全無。

那邊連秦譽都覺得打擾逝者不好,但他沒有道歉,隻是冷淡地說道:“檢查過了,你們可以繼續運送出去。”

家屬們卻不依,他們嚎哭著跺腳道:“不活了!在需要入土為安的時候,爺爺死後被這樣檢查,顏麵何在?!除非你秦大人和你的衙役們跪下來向我們爺爺道歉!不然,我們爺爺做鬼也不放過你們!”

路過的百姓們開始指指點點,甚至過來撫慰家屬。秦譽與他的衙役們騎虎難下,但下跪道歉,是不可能的。正在猶豫之際,此時,軟轎上,一隻瘦弱手搭著窗欞伸出,向秦譽招了招手。

秦譽眼前一亮,抬步便向轎子這邊走來。

盧瑥安撩起窗簾,凝視著他的雙眼,見他意誌堅定,略帶希冀,一如上輩子一般信任。盧瑥安輕輕晃了晃腦袋,開口問道:“你敢不敢,做那更加打擾死者安寧的事。”

“做什麼。”秦譽毫不躲閃地直視回來。

盧瑥安說了四個字:“開膛破肚。”

秦譽沒回答,把腰間長`刀抽`出。

嚎哭的家屬們驚叫著跑開,卻被秦譽的手下們控製住。

隻見秦譽手起刀落,棺木裡傳開一聲劃破衣裳與肌膚的撕裂聲——

在百姓們的口驚目呆之下,秦譽冷笑道:“抓起來!什麼家屬,什麼入土為安,什麼打擾死者安寧,什麼要我們跪地道歉,你們才是死者做鬼都不願放過的人!你們竟然在死者肚子裡藏煙`膏紅土,五臟六腑都給挖空了,為了運送害人的麻粉煙`土,你們竟然殘忍至此,嗬,你們真的是死者的家屬嗎?!”

兩旁百姓聽到秦譽這麼說,終於恍然大悟,儘管不忍去看,但求知真`相的好奇心,讓他們都踮起腳尖,瞄了棺木內的老者一眼。

秦譽所言分毫不差。

剛剛迫於壓力,向死者下拜的城門守衛們愣住了,而裝成家屬的那些人們,這時候真的嚎哭了。

那轎子裡的是什麼人?!轎子裡的人一招手,把秦譽召過去吩咐,秦譽馬上開刀破膛,不留情麵。

要知道秦譽能發現,他們就不坐地哭泣,硬要奪財仇人秦譽跪下認錯了!早離開不更好?

如今要被抓住審問盤查了!

至於首次見到這樣慘痛場麵的秋實,他捂著眼睛,努力轉移注意力,向盧瑥安叨念說道:“少爺,秦大人雖然看著不好說話,可你叫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啊?”

盧瑥安挨在軟轎裡,搖頭道:“他不是信我,更不是聽我的話。”

“對,彆誤會了,我這麼做,不是因為相信你家少爺,”秦譽在囑咐城門守衛戒嚴後,回到軟轎旁邊,他十分坦然地說道:“寧殺錯,不放過。”

盧瑥安懂他的意思。

本來搜查、收繳、銷毀麻粉,儘管能救很多人,卻也是得罪人的差事。已經要得罪人,何不更加徹底一些。

秦譽顯然也是這麼想的,他繼續說道:“除惡務儘,任何有可疑的地方,我都不會放過。表弟,圈過的地圖還記得嗎?繼續去下一處。”

“好。”盧瑥安沒有異議。

來到這曆史裡,他也想除惡務儘!

秋實卻暗暗腹誹了。

要是不信他家少爺,為嘛剛剛少爺一招手他就來了?為嘛還要請少爺到處搜查?

盧瑥安可沒想這些事,他帶著秦譽,用今天剩下的時間,突擊全廣城私藏麻粉的書坊。

書坊裡要藏麻粉的人也很雞賊,把書挖空一部分,裝上麻粉,整理成一套叢書,再套入紙盒之內。文人學士的書,正常衙役很少把紙盒拆開,把書一本本取出來驗證檢查。

防不勝防!

還不止一間這麼乾,言家開的書坊,好幾家都這麼乾,有的甚至把套裝書要運送到各家各戶去。要是盧瑥安今天不來,那些暗藏麻粉的書籍,將會沾染到這些文人學子、未來官爺的身上,讓他們戒斷失敗。

今天搗掉了這麼多窩點,盧瑥安實在頂不住困倦,中途在轎子裡睡著了。

秦譽叫人沒有回應,便撩開簾子,親自察看一番。

轎子之內,綿長的呼吸細細弱弱的,盧瑥安軟趴趴地躺在鬆軟的被鋪裡,睡姿極度不好,完全沒有他醒時的身姿。連頭上的貂皮黑帽歪在一邊,現出他頭上稀疏而枯黃的頭發。

看到這頭發,秦譽總算知道,為何盧瑥安在室內也要戴帽子了。

年少禿頂,慘。

明明表叔不禿,表叔祖上不禿,表嬸家裡也不禿,還很茂盛。盧瑥安卻禿了,可見麻粉之危害!

而秋實也見了,細心地扶正盧瑥安,又幫盧瑥安戴好帽子,心疼地說道:“之前戒斷麻粉,少爺痛得夜夜不能安寢,熬到天明才入睡。昨日終於戒斷,難得不疼,見了大夫,大夫交代過要好生休養的。今日少爺卻拖著病體,忙了一整天,秦大人就讓我家少爺睡一睡?”

“我知道,這就送他回去休息。”秦譽說罷,最後看了這位今日助他不少的哥兒。

這稀疏的頭發,和盧瑥安睡著時,那長長的睫毛,完全不同。眼睫毛像是小梳子似的,又長又翹,不受麻粉的影響。

就是太瘦了。

之前未曾細看這位表弟哥兒病成什麼樣,現在撩開門簾,盧瑥安也沉睡了,他才看到,盧瑥安臉上顴骨都瘦得現了出來,皮膚不僅僅是蒼白,還泛黃,不過五官端正秀氣,如果能休養好,應該長得不差。

想著想著,秦譽親自領隊,把睡著了的盧瑥安親自護送回盧府去。

人是他帶出來的,親自護送回去,理所應當。

半路上,秦譽還買了一大袋芝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