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起下巴,沈卿卿不服氣地道:“哥哥姐姐們另有癖好,我獨愛妝容,祖父學富五車,難道不懂因材施教的道理?”
小丫頭還敢頂嘴?
沈渠眼睛一瞪,真的動怒了:“愛慕虛榮強詞奪理,你爹就是這麼教你的?”
言罷,沈渠朝門外喝道:“胡成,叫三爺過來!”
胡成是沈渠身邊的貼身管事,聞言不敢耽擱,匆匆而去。
聽到胡成離開的腳步聲,沈渠才再次看向孫女,卻驚見小姑娘杏眼含淚,將落未落地看著他。
“祖父罵我,我找祖母去!”確認老爺子看見她的眼淚了,沈卿卿才扁扁嘴,哭著跑了。
沈渠:……
他教過三個兒子管過十來個孫子孫女,這小七還是第一個敢擅自跑了的!
“回來!”沈渠拍著桌子吼道。
可沈卿卿早跑遠了,根本沒人理他。
沈渠氣壞了,自從他成家立業,這個家裡向來是他說一不二,除了……
腦海裡浮現出宋氏冷言冷語的樣子,沈渠的怒火忽然一頓,等等,剛剛小七說她要去哪兒?
沈渠立即往外走,走到堂屋門口,又想起他已經派人去叫老三了。
抿抿唇,沈渠繃著臉退了回去。
三房那邊,沈廷文剛從戶部回來不久,正檢查沈望的功課呢,聽聞老爺子叫他,沈廷文不敢耽擱,丟下幼子就去見老子了。
路上,沈廷文問胡成:“不知父親叫我何事?”
胡成與沈渠年齡相近,沈廷文三兄弟也是他看著長大的,這會兒便悄悄提醒道:“老爺勸七姑娘節儉,七姑娘不肯聽。”
沈廷文後背登時出了一片冷汗,造孽啊,在蘇州時他管不了女兒,如今就要被老爺子管了!
既然知道怎麼回事了,到了正院,沈廷文一進堂屋便朝主座上的老爺子跪了下去,磕頭道:“父親,都怪兒子管教不嚴,縱得卿卿任意妄為,兒子知錯了,請父親責罰。”
沈渠斥道:“你確實該罰,你看看你兩個哥哥是怎麼教女兒的,哪個像卿卿那樣奢侈了?”
沈廷文肩膀壓得更低了:“兒子無能,回頭兒子一定嚴加管教卿卿。”
沈渠很生氣,可兒子都當爹了,他不能再打兒子手心,也不能再罰兒子跪祠堂。
“卿卿去桐園了,你趕緊領她回去。”沈渠冷聲道。
沈廷文連連應是,倒退出堂屋,然後就腳步匆匆地去接女兒了。
沈渠一個人在屋裡生悶氣。
過了兩刻鐘,天都黑了,胡成往裡瞅瞅,低聲問:“老爺,今晚還去桐園嗎?若不去,我叫廚房備飯了。”
杜氏死後,沈渠幾乎夜夜都宿在宋氏的桐園,時間長了,這邊的廚房也就成了擺設。
沈渠憋了一肚子悶氣,正想找人說說,兒子兒媳婦各有小家,宋氏是他唯一的選擇。而且,沈渠也想讓宋氏幫忙管管小孫女,他是祖父,孩子們都怕他,話稍微重點把嬌花似的小孫女說哭了怎麼辦?
思來想去,還是宋氏出麵更合適。
於是,沈渠披著夜色去了桐園。
宋氏剛送走兒子孫女,聽說老爺子來了,宋氏非但沒有迎出去,反而坐到了梳妝台前。
沈渠挑簾進來,就見宋氏背對他坐著,一手拿著梳子慢慢地梳理著她依然烏黑的長發。屋裡是那麼的安靜,沈渠不自覺地放輕腳步,靠近了,他看到了鏡中的宋氏,她目光空洞,仿佛在想什麼心事。
沈渠咳了咳。
宋氏終於有了反應,回頭看看,她什麼都沒說,繼續對鏡通發了,眉眼低垂。
沈渠疑道:“怎麼了?”
宋氏沉默不語。
沈渠皺眉,就在他準備追問的時候,宋氏忽然抬眸,透過鏡子看著他問:“老爺,我還美嗎?”
沈渠:……
老夫老妻了,問這作甚?
視線在鏡中相遇,沈渠看到了宋氏美麗的眼,或許不如年輕時瀲灩了,卻因歲月而寧和。
他本能地側轉了過去。
然而沈渠轉的再快,宋氏還是看到了他迅速轉紅的臉。
她無聲地笑了,還閣老呢,就這點出息。
作者有話要說: 嗷,今天更新晚了,發100個小紅包補償大家吧!
p.s.:明天、後天也都是晚上更新哈,白天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