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龍(2 / 2)

步涯聽到那灰影一聲輕笑,倒是沒什麼嘲弄的意思,他隻感慨似的道,“無名無姓而已。”

感慨完又轉了個方向,對木無患道,

“既然你已經出來,那就該是天下的劫數。道法自然,皆有天定而不可違。當年還是我和她強求了。”

步涯:…………

什麼劫數不劫數的?最煩你們這種拿著劇本卻死活不說明白話的。

木無患比她還煩。

這灰影聲稱封了他的修為,還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換了誰也不會心裡舒服的。

他看著那灰影一眼,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請閣下把修為還給我——若是不願給,我便自己來取。”

他根本就沒給灰影主動給他的機會。

那天羅地網的枝條瞬間分出“枝椏”,向“球”中的灰影刺去。

這要是真得中了,那灰影就得被戳成篩子。

步涯心中一抖,下意識就扭過頭來,想要避開血流成河的場麵。

可並沒有想象之中的刺穿血肉的聲音,而是木頭斷裂的聲音。

步涯回過頭的時候,就見那樹枝絞纏而成的“囚籠”已經碎裂成一截一截的斷木,那灰影笑了一下,然後瞬間掠出了數十丈。

木無患瞬間追了上去。

步涯一個愣神,這兩人就都沒了影子。

步涯:…………

明明這天上天也不大,可木無患這一追出去,直到第二日中午也沒回來。

步涯雖然心知這少年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丟了也就丟了,但是擋不住心頭好奇。

這天上天也找不出半個人來,她也就隻能拉著小白叨叨。

小白聽完之後,想了想,道,“那人是不是一身蒼衣?”

步涯:“說了是灰影,我一劍意境界的,能看見灰影就算不錯了。”

小白:“…………”

他們這種先天的魔修大概是很難理解劍意是個什麼境界,人間界修為八重境界,步涯死活也才爬上第二層。

他們這種魔修,搞不好娘胎裡帶出來就是第二重境界了。

小白默默把自己那點震驚情緒給吞回去,然後道,“你們看著的那個可能是蒼龍神識——你知道蒼龍嗎?”

步涯:“……知道,四妖聖之一。”

修真玄幻用爛了的橋段,四聖獸——蒼龍白虎朱雀玄武。

步涯:“它們不是早死了嗎?再說了,蒼龍的地界不是在東邊,怎麼跑開源山來了?”

小白道:“恐怕不止蒼龍,玄武也在開源山。”

步涯做了個震驚臉:“……哦!?”

小白:“你不覺得這天底下的妖修鬼修大多橫行無忌?”

步涯心道,那是因為他們大多都是反派,還是npc,遇事需要它們先出來蹦躂一下熱一熱場子。

小白:“青龍界,也就是蒼龍界,多妖修。玄武界多鬼修屍修,現今他們可不是老老實實待在自己的地盤上——普天之下,妖獸橫行,屍鬼四起。”

步涯萬萬沒想到,這隨遇而安的佛係麵孔還操過這個心,這都扯上“普天之下”了。

小白:“直到我來了開源山,我在這裡遇到了蒼龍和玄武的神識碎片。”

步涯:“所以?”

小白:“所以,他們壓根就不在自己鎮守的地界,自己的地界恐怕連神識碎片都沒有。屍修鬼修和妖獸們都沒了震懾,才敢滿天下的跑。”

步涯一臉似懂非懂。

如果是真的,蒼龍玄武不在自己的地界,而在開源山。

那,原因呢?組團出來郊遊,意外遇險死在這兒了?

前後串不上,缺了個關節把所有信息連接起來。

步涯一個人琢磨了半天,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是來和他叨叨木無患一去不回的事兒的。

遇上這人,話題就得跑出十萬八千裡。

步涯重新把這話題撿起來,道,“你說這天上天的地方不大,他也不能從這兒跳下去,這是去哪兒了?”

小白:“誰?蒼龍?”

步涯:“木無患。”

小白:“木無患是誰?”

步涯:…………

步涯又給小白補充了一下背景,補充完了之後,步涯一頓,突然覺得他們三人真是絕了。

沒有一個用真名的。

她自己,穿書奪舍,彆說名字了,身體都是用的彆人的。

這位魔修大哥,名字跟家裡的中華田園大白狗似的。

那位少年,她給取的名字。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從未存在過。

步涯做了個悲苦臉,然後回來接著和小白八卦。

這兩人湊一塊而叨咕叨,也沒叨咕出個所以然出來。

木無患連著一天一夜沒回來。

步涯倒也談不上擔心不擔心。

那少年能安全回來自然是好的,但要是回不來,步涯也不會多難受,頂多就是覺得自己白救他回來了,害她背了那麼久。

她把這兩人拖到這天外天,可謂是拖得傷筋動骨,肌肉酸痛。

原本是急著去找出山的路的,結果自己肌肉這麼一受損,加上小白整天攛掇著“這妖山得進不得出,你肯定出不去”,她就在這天上天養了兩日。

養歸養,也沒閒著,練劍靜坐什麼的,一個不落。

順帶還抓著小白,讓他講了一下妖山的地形,自己草繪了一張地形圖。

小白到底是魔修的底子,過了兩日膝蓋骨就已經差不多續上了。步涯估摸著給他副拐杖,他就可以到處溜達了。

不過步涯沒那個閒心幫他削拐杖,讓他接著躺著吧。

他倆磨合了兩日,天天八卦的八卦,拌嘴的拌嘴,儼然有了點互為損友的意思。

到了第五日的清晨,步涯睡醒,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枕邊多了一張堪稱驚豔的臉。

步涯:…………

木無患不知何時回來的,而且回來也沒回自己的屋子,反而直接躺在了步涯的床上。隔著被子,步涯睡在被子裡,這少年睡在被子外。

這人麵如金紙唇如蠟,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兩人都是解開了發帶,發絲披散,幾乎混在了一起。

他隔著被子抱著步涯,不知是睡過去了,還是昏迷過去了。

步涯掙紮了一下,沒能掙紮開。她試著叫醒這個人,這人醒倒是沒醒過來,倒是半朦朧地將步涯更抱緊了幾分。

步涯:…………

我也沒招惹你啊,你怎麼這麼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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