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完全被胡山丹的反轉弄懵,一時竟忘了疼痛,任由胡山丹掐擰。
直到察覺到難忍的痛意,才後知後覺開始反抗。
梅雨從小就被梅家人養得嬌嬌氣氣,平日裡也一向走文靜柔弱路線,根本不曾想過有一天會被一個潑辣村婦揪住不放。
可是危機情況下,什麼文靜柔弱都是浮雲。梅雨氣憤至極,明明前些日子胡山丹還對她滿口謝字,今天怎麼忽然就變臉?還有她本來是想讓胡山丹來找喬滿滿的麻煩,現在麻煩為什麼會落到自己頭上?
這讓梅雨百思不得其解,懷著滿腔氣悶,梅雨不顧形象地與胡山丹扭打在一起。
胡山丹到底經常下地乾農活,為人又潑辣強橫,掐架經驗更是遠遠勝過梅雨。不消幾分鐘,梅雨就被胡山丹完全製住。
胡山丹扭著梅雨的胳膊,質問:“你這死丫頭先前是故拱我火、拿我當搶使吧!”
梅雨一邊不服氣地掙紮一邊甩著烏糟淩亂的發絲,譏諷道:“明明是你自己貪婪,你不早就想來占喬滿滿的東西嗎?還是我好心告訴你現在有機會了!”
被氣悶所控製的梅雨,早已忘記維持自己的文雅形象,口無遮攔地將兩人陰暗的心思都抖落出來。
這裡本就是知青點,這會兒知青們三三兩兩從地裡下工回來,看見有人在打架爭吵,免不了要過來看看情況。
梅雨是村子裡數一數二的漂亮姑娘,知青們沒有不認識的,現在聽到梅雨這番與往日形象極為不符的話,不由開始互相對起眼神兒。
知青點附近都是農田,消息傳得快,下工的村民們中有愛湊熱鬨的,都紛紛前來圍觀。
喬滿滿的小院門口,人越聚越多,嗡嗡的聲音中都是對梅雨和胡山丹的指指點點。
“那是誰呀?不是咱村的人吧?”
“聽說是喬滿滿的娘,隔壁清塘村的。”
“那怎麼和梅家的丫頭打起來了?”
“喬滿滿她娘是個重男輕女的,每次來找喬滿滿都是為了給兒子要錢,不過自從上次被林家婆娘罵走後,就沒敢再來過。聽她們漏的話音兒,這次喬滿滿她娘是梅雨故意找來的,就是為了給喬滿滿找不痛快。不過兩人不知哪裡沒說妥,打起來了。”
“嘖嘖,看不出梅家丫頭這心眼還挺繞。”
“梅家丫頭也是,居然敢去招惹喬滿滿的娘,那就是個潑賴貨,大概也隻有林家婆娘能對付得了!”
大家都對胡山丹和王彩鳳去年打的那一架記憶猶新。
兩個潑賴的誰也不遑多讓的村婦相互掐架,讓大家著實看了好一陣熱鬨,最後還是嘴皮子更厲害、幫手更多的王彩鳳大獲全勝,胡山丹心有餘悸,大半年沒敢再踏入清水村一步。
不過喬滿滿的日子也並沒有好到哪裡去,王彩鳳氣喬滿滿貼補娘家,對她越發苛刻。
聽到周圍不加掩飾的議論聲,胡山丹沒怎麼樣,已經回過神來的梅雨臉上卻火辣辣燒得慌。她何曾這般被人奚落過!
梅雨見喬滿滿一身乾淨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觀,反觀自己卻形容狼狽,頭發被胡山丹抓亂,衣服也被扯破,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她心中氣不過,想要再次拖喬滿滿下水,“喬滿滿,你得了那麼多錢,現在你娘家有難,你不去幫她們,反倒讓她們來為難我,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喬滿滿沒有看她,隻是將懷裡的金寶往上掂了掂,胡山丹看麵卻好像打了雞血似的,又嗷嗷地扭打上去。
周圍人越聚越多,連住在附近的考古隊都驚動了。
楊遠帆一聽說事情與喬滿滿有關,連忙急匆匆趕來。連長不在家,他可不能讓喬滿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
楊遠帆趕到時,梅雨正被胡山丹拽著袖子扭打,而喬滿滿則抱著個孩子站在自家院門口一言不發。
他有些摸不到頭腦,正要上前詢問,忽然看見一個烏漆嘛黑的東西從梅雨的衣服口袋中掉出來。
梅雨在一心躲避應對胡山丹,沒注意自己掉了東西。胡山丹正打得起勁,更是一點都沒發現。周圍有人看見了,但見是一塊黑不溜秋的東西,根本沒當回事。
可楊遠帆卻覺得那掉落東西有些似曾相識,有模糊的畫麵撥動了記憶,記憶卻像一團亂糟糟的雜絲,紛紛亂亂無法理順。
楊遠帆不動聲色地將東西撿起。
這是一枚印章,入手沉甸甸的,很是有些分量,顏色黑沉,散發著金屬光澤。但楊遠帆一入手就知道這絕不是一塊金屬,而是稀有的陰沉木。
記憶的絲線瞬間被挑起幾根,模糊的畫麵也清晰了幾分。楊遠帆見喬滿滿好端端站著,暫時放了心,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回去問舅舅。
楊遠帆回到考古隊所在的院子,找了一圈沒找到程沐陽的影子。
有個老教授告訴他,程沐陽往牛棚那邊去了。楊遠帆又急忙往牛棚趕。
程春陽和程沐陽姐弟倆正在樹蔭下閒話家常,見外甥一臉鄭重地跑來,不由問道:“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