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遠帆將程家姐弟拉進屋,然後將兜裡的陰沉木印章拿出來攤在手心,“大姨,舅舅,你們看看這個。”
“這是……”程沐陽神色震動,似是有些不敢置信地轉過頭去,“大姐,這是、這是……”卻再說不出一個字。
程春陽顫抖地從楊遠帆手裡拿過那枚印章,對著窗戶仔細看了半響,眼中情不自禁含了淚,“沒錯,這是小妹手裡那枚!”
兩人對視著,麵上都有藏也藏不住的激動,急忙扭頭問道:“這枚印章是怎麼來的?”
楊遠帆張了張嘴,又頹然地合上,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怎麼了?”姐弟倆齊齊問道。
楊遠帆的表情有些一言難儘,他看向自己的大姨程春陽,“我看見這印章是從一個人的身上掉出來的,這個人大姨很熟悉……”
“是誰?”程春陽見楊遠帆一直支支吾吾,不由急了,“你這孩子,快點告訴我啊。”
到底不是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孩子,對著這個已經長大成人的外甥,程春陽再急也說不出什麼重話,但看著他長大的程沐陽就沒有這些顧忌,他一巴掌拍在程沐陽的肩上,“快說啊,你這小子是要急死我和你大姨嗎?”
“是、是梅雨。”
兩人聽了楊遠帆的話登時像吞了蒼蠅般,噎住。
“你確定這真是從梅雨身上掉下來的?”
楊遠帆點頭,麵上雖有不甘,口中卻是無奈,“是,我親眼所見,這印章是梅雨在和喬滿滿的娘打架時不小心從兜裡掉出來的。”
程家姐弟對視一眼,表情都有些沉重。
而楊遠帆已經從兩人的表情中確定自己先前的猜測是對的。
這枚印章其實為程家人所有。程家書香門第,當年機緣巧合得到一小塊陰沉木,還是難得的金絲楠陰沉木,價值斐然。程家祖父做主將陰沉木分為三小塊並雕成印章,程家子女一人一枚。為了更好的傳承,每枚印章都隻刻了“程”姓,而沒有刻名字,隻是雕了不同的花紋作為區分,一枚為梅花,一枚為蘭草,剩下一枚為竹枝。
楊遠帆撿到的,是雕有竹枝的那一枚,正為程家小女兒程新陽所有。
程春陽盯著印章,堅定道:“如果梅雨就是小妹的孩子,那麼我們必須要把她認回來。”隻是語氣中到底有那麼幾分不情願。
“這裡地屬三清鄉,從地圖上看起來離小妹當年出事的地方不算遠。”程沐陽不知何時已經找到紙筆畫起圖來。他是國內數得上號的地質專家,來清水村挖掘古遺址前,曾專門搜集和翻閱了很多資料,畫一幅簡單的地圖不在話下。
“喬家和你還有往來嗎?”程春陽問道。
“前些年情勢緊張,幾乎人人自危,我們早就相互斷了聯係。”
程春陽不由歎了口氣,“那就先不管喬家了,我們先去探探路。”
此喬家是小妹程新陽當年所嫁的人家,雖說程家是書香門第,但與喬家結親還是高攀了。
小妹和喬家的喬梁是自由戀愛,兩人婚後一直很幸福。可惜時運弄人,小妹因為一項工作不得不大著肚子出差去三清鄉附近的甘亭鄉考察,卻因工作沒有進展,一直滯留在當地,後來在也隻能在當地生下孩子。不想,孩子剛生下沒多久就被無良之人偷走,生孩子時本就難產傷了身體,如此雙重打擊下,小妹臥病在床,終是撒手人寰。
這些年,不論是喬梁還是程家都沒放棄尋找小妹的孩子,可是茫茫人海加上時運不濟,僅有的一點線索也漸漸湮滅在時間的洪流裡。
而今天這枚暌違已久的印章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他們仿佛看到了希望。陰沉木再貴重到底也還是塊烏漆嘛黑的木頭,打眼看上去平平無奇,也隻有內行人才能看出門道,自然排出有人故意從孩子身上偷走這枚印章的可能性。
既然是從梅雨的身上掉下來的,那麼梅雨就有很大可能是小妹的孩子。
當年小妹在郵給家裡的信中曾說道,孩子一出生,她就將竹枝印章給孩子戴上了。
鄉下人講究給孩子壓魂。據說剛出生的孩子魂魄輕,容易被勾走,人們就喜歡給孩子帶金帶銀,幫孩子壓住魂魄,免得丟了魂。小妹在書卷裡長大,自然對俗氣的金銀看不上眼,但卻覺得應該入鄉隨俗,便給孩子帶上了陰沉木印章。
程春陽想,如果那個孩子真是梅雨的話,那她還可以欣慰些,清水村的人都知道梅雨在梅家過得極好,可以說是寵著長大的。隻是再一想到梅雨做過的事,又覺得如鯁在喉,彆扭得很。可既然是自家的骨血,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下,至於其他,以後再慢慢教吧。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下,能平安長大就不錯了,彆的也不能強求。如今他們好歹沒辜負小妹的遺願,孩子終究是找到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程沐陽問。
“就現在吧,遠帆不是說梅雨正在和喬滿滿她娘打架麼,我們家的孩子哪有打架的,趕緊去拉開。”
說到喬滿滿,姐弟倆又都瞬間沉默。如果那個孩子是喬滿滿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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