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華大酒店一層最大的兩個廳被包下。
陳文席的朋友不管親疏,平日有來往的都請了。他給太太過生日,客人自然也都帶著老婆來,加上蕭靜然自己的朋友,一整晚,就見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夫妻倆招待這個應付那個,忙得像陀螺。
歇下來,蕭靜然和相熟的朋友們坐一桌。
她是今天的壽星,話題都圍著她轉。
“我說你呀,氣色越來越好了,以前上學的時候皮膚就好,這麼多年了,還是跟個小姑娘一樣!”
“那不是日子過得好啊,省心,人不煩當然就年輕。”
“我看你都不用護膚品吧……”
蕭靜然忙嗔道:“你們少拿我取笑啊,這幫人!年輕什麼年輕,都一把年紀了。”
“哪呢,你跟你兒子站在一起,就像姐弟倆,不說誰知道是媽媽跟兒子!”
滿桌都笑。
蕭靜然也樂:“你這話說得,再說我都不好意思見人了!”
話題順著這,些微一轉就聊到陳就身上。
有位道:“你有福氣的嘞,你家陳就真是好啊,我越看他越喜歡,真恨不得帶回我家去。”
蕭靜然樂得合不攏嘴:“哎喲,我兒子跟個悶葫蘆似得,我還羨慕你家那個活氣呢,你趕緊帶走帶走!”
“我是想,怕你舍不得!”
“不能!我正好偷幾天懶,度假呀旅遊呀,也出去玩去……”
說說笑笑,另一個廳來人叫:“切蛋糕了,壽星呢?壽星在哪?”
一聽,挨個起身,眾星拱月般圍著蕭靜然往隔壁去。
服務生推進來一個巨大的蛋糕,陳文席和陳就站到蕭靜然身邊,她說:“一把年紀了就不唱生日歌了。”
他們便隻陪她許願、吹蠟燭、切蛋糕。
朋友送的禮物早就歸置在廳裡一側,切完蛋糕才到父子倆的重頭戲。
陳文席送了她一對手鐲,金貴得很。在朋友們打趣的羨慕聲中,蕭靜然讓陳文席給她戴在手腕上。
陳就的禮物盒稍大些,拆開一看,是一條吊墜項鏈。
他一個半大男孩,買也買不起多貴的東西,況且誰沒見過首飾,貴重的是這份心意。
在場女眷個個都誇。
“陳就真懂事。”
“陳太太好福氣!”
“這孩子好,有出息,還孝順……”
蕭靜然眼睛彎得隻剩一條縫,陳文席帶著褶的臉上也露出笑意。
祝完壽,席間繼續。
陳就被陳文席帶著去和他的朋友說話,蕭靜然讓服務生幫自己把首飾盒收到一旁,盒子遞過去,停頓了一下。
服務生問:“您怎麼了?”
“沒事。”蕭靜然噙著笑,鬆了手,讓他把空盒子拿走。
還以為陳就給她買了什麼大物件,那天拎個那麼大的袋子回家。
摸摸脖頸上的吊墜,蕭靜然略覺奇怪,但沒多想,轉身繼續招呼朋友。
酒過三巡,氣氛正好。
陳就端著飲料,跟著他爸給一眾叔叔伯伯敬酒。蕭靜然從隔壁廳過來,看他們有說有笑,陪著聊了一會兒,拍一下陳就的肩,叮囑:“不能喝酒啊。”
陳就臉熱得有些紅,攬了攬她的腰,“媽你去休息吧,多吃點。”
蕭靜然笑著走開,他們一幫大老爺們鬨哄哄,她繞一圈,經過陳就的座位,見他掛在凳子上的外套堪堪落地,拿起來,邊理邊朝放置物品的桌走。
折起來前隨手摸了一下口袋,一邊沒東西,另一邊摸到一張紙。
蕭靜然順手拿出來,一看,愣了愣。
是張購買小提琴的小票,花了三千多塊錢。
……
電影散場十點多,冬稚三人在街上逛了一會兒。
溫岑請喝奶茶,雖然兩個女生,一個說不用,一個想喝又擔心會胖,還是一人被塞了一杯。
“暖手也好嘛。”他說。
冷風吹得人清醒許多。苗菁和他倆不走一個方向,挑了個折中的地打車。
“我坐出租回去。”她道,“溫岑你陪冬稚走一段唄?有點晚了。”
冬稚剛說不用,溫岑笑嘻嘻應下:“好,你回去吧。”
出租載走一個,溫岑二話不說接過她的車把手,“行了,彆看了,走吧。”
她猶豫:“我可以自己騎車回去的,你要不回家吧,等會太晚了……”
“沒事。”溫岑說著嘖了聲,“苗菁不用送,你也不讓送,在你倆這我怎麼這麼不像個男的。”
冬稚沒辦法,在他的催促中,坐上車後座。
溫岑騎了一會兒,剛過路口,忽然停下。
“怎麼了?”
“戴著手套不太方便。”
他用腳撐著地,冬稚怕不穩,從車上下來。
溫岑把手套摘了,要摸兜,想起穿的這件是沒口袋的外套。
冬稚伸手:“給我吧,我幫你拿。”
他應了聲,順手塞給她。
冬稚把手套撞進口袋,重新坐上車。溫岑這回騎得不快,因為速度慢,風刮在臉上也沒那麼疼。
仍舊送到她家附近的路口,冬稚道了謝,從溫岑手裡接過自行車把手。
“你打車回去嗎?”
他說:“我去搭末班公交。”擺擺手,和她往反方向走。
冬稚騎上車,不遠一段路,很快就到家門口。
剛推著車進院子裡,手機響。拿出來一看,溫岑打來電話。
她邊停車邊接,“喂?”
“我手套是不是落在你那了?”
“啊。”冬稚這才想起來,摸摸兜,“是在我這。”
“你明天……算了。我沒走多遠,現在來拿,你方便走出來嗎?”
冬稚想了想,說好,“你到剛剛的路口等我,我馬上來。”
掛電話,先進屋放下東西,冬稚正要出門,手機又響。
以為是溫岑的電話,結果是陳就。
一接聽,他就問:“你睡了麼?”
冬稚說:“沒有。”
“你到小門這裡來!”
小門,是從陳就家後廚旁直通她家院子的那扇門。
冬稚猶豫:“我……”
“快點,我現在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