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揪一下的那種,是把發圈給擼下來了。
聽著她理直氣壯的話,陸淵一個眼風掃過來,帶著涼意的聲音響起,“那你一定管住你自己。”
林格偷偷吐舌頭。
以前覺得男神是很冷漠,很大度的人。
和他越熟,就越覺得她之前想錯了。
明明記仇又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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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是周六,書城人很多。閱覽區的好位置就那麼幾個,全被人給占了。
剩下的都是一些比較小的位置。
林格看到一個角落裡的雙人座,但桌子特彆小。
還有一個在中央的六人桌子,已經坐了兩個人,不過餘下的位置挺寬敞。
她覺得陸淵肯定不想在小角落和她擠,剛要給他指那個六人桌——
陸淵先她一步開口:“就那吧。”
她順著他手的方向看過去。
是那個小小的二人座。
她猶豫著:“你確定?”
“……”
“我是沒問題,我就怕你覺得擠。”
陸淵沒接話,徑直走過去放包。
桌子是靠著牆壁的,兩人座位並排。
對女生來說其實剛好,但陸淵人高腿長,坐下來之後就顯得空間很小。
兩人是稍不注意就會碰到胳膊的距離。
“喂,陸陸。”林格壓低聲音叫他。
位置在角落裡也有好處,小聲說話很不容易被聽見。
“嗯。”
“我們這樣,好像同桌呀。”
“……”
“我要給你唱一首歌。”
“……”
“《同桌的你》。”
看她自顧自說得越來越歡,陸淵拿出筆,輕敲了敲桌麵,壓著嗓子:“卷子拿出來。”
“……哦。”林格不情不願地掏出試卷,不甘心放棄剛才的話題,“陸陸,我們哪天去ktv好不好,我給你唱歌呀?”
“再說。”
“什麼再說啊?”
“你……”他頓了一下,調整了一下語氣,“好好學習,不要總想彆的。”
“我學好了,你跟我去唱歌嗎?”
“……嗯。”
林格差點當場蹦起來,她竭力壓製自己的嗓音,眼睛睜得大大的,“真的嗎!”
“怎麼樣算好好學習了?我期中考前二十好不好!”
陸淵想了想,道:“前十五。”
“……啊,”她拖了長腔,抱怨:“這也太難了吧。”
陸淵看著她眉眼耷拉下去的樣子,好像他給她出了個天大的難題。
忍不住出聲提醒:“你這次月考21。”
前二十,隻是前進一名而已。
林格:“……”陸陸真的好嚴格哦。
但這句話她沒敢說,隻能乖乖點了頭。
陸淵看她終於安靜,凝神開始看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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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完試卷,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兩人收拾好書包出了書城。
林格邊走邊問他:“你想吃什麼?”
“我不經常來這邊,你定。”
雖然陸淵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她也不能帶他去吃麻辣燙那種的吧……
最後,他們去了步行五百米就能到的私房菜餐館。
飯桌上,吃到一半,林格想起一句很應景的話。
之前網購的那本書已經到了,她也已經讀了好幾章。
是時候實踐一下了。
拿著筷子的手微緊,她穩著聲音:“陸陸。”
陸淵看向她。
“你知道嗎,我長這麼大,有兩次學吃飯。”
“哪兩次?”
她放慢語速,努力使用深情款款的目光和嗓音:“一次是小時候,一次是現在。”
他坐在她對麵,依舊沒什麼表情,但看過來的眼睛滿是疑惑:“……現在為什麼學吃飯?”
“……”林格一時語塞。
她明明背對了啊!這句話有這麼難懂嗎?
不就是‘因為你在我對麵,我都緊張得不會吃飯了’嗎?
她開口解釋:“因為我對麵坐著你啊。”
“……所以?”
“我,我緊張啊,所以學吃飯……你不懂的嗎?”
陸淵的目光凝在她臉上某處,又看了看她碗裡快見底的米飯。
沉默一陣後,下了定論,“我覺得你學得不錯,也不緊張。”
順手遞了張紙給她,“擦擦右臉,有油。”
林格:“……”
回去在書上把這句劃掉。
這句不適合她。
她就不該在吃飯的時候乾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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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海濱城市,q市的天氣一直都很溫和。循序漸進,嚴格按照按照天氣預報來,一般不會出現忽晴忽陰的狀況。
今天及其罕見的反常,被他們碰上了。
結賬的時候,忽然聽到了驟然響起的雷聲。
林格想了想,說:“剛打雷,應該不會馬上下雨吧,我們現在走回書城,等雨停了再回家?”
陸淵點點頭。
結果出了餐館,走了不到一分鐘就下起了雨,還是在這裡難得一見的傾盆大雨。
在碩大的雨點下,幾秒鐘就能把渾身淋透。
林格睜不開眼,邊抹著臉上的水邊叫他:“我們怎麼辦……啊!”
陸淵一把拽過她的手腕,帶她跑到一個關了門的店鋪下躲雨。
站到屋簷下的一瞬,仿佛有了遮擋,周遭都清淨了不少。
她轉頭看陸淵。
他微皺著眉,看著自己濕透的衣服,神色裡有濃濃的煩躁,額前的發還滴著水,整個人都濕漉漉的,和今早的他大相徑庭。
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他眉頭皺得更緊:“笑什麼?”
已經十月中旬,天氣越來越涼爽,但下過雨之後就讓人覺得有些陰冷。
更何況是渾身濕透的情況下。
早上出門時天氣太好,林格隻穿了一件長袖衛衣和及膝半裙。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渾身的溫度好像都隨著水分散儘了。
她已經數不清自己打了多少個寒顫。
她對他搖搖頭,示意自己沒笑什麼。
搖到一半,沒忍住,縮著脖子又打了個寒顫。
陸淵看她縮著脖子抱著胳膊的樣子,視線下移,兩條白皙的小腿還露在冰涼的空氣中。
沒作停頓,他開始解自己夾克的扣子。
解到一半,右手被她的手搭上。
“你不是要脫給我吧,我可不冷啊你留著自己穿吧。”
她故作輕鬆地笑著,聲音不自覺地打顫。
搭著他的手也冰涼。
陸淵沒理她,外套脫下來,直接罩到她頭上。
林格把自己的腦袋扒拉出來,剛想開口反對,就對上了他的眼。
她一瞬間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也忘不了這個場景。
他外套裡麵隻有一件純黑色短袖,明明也冷得唇發白,但還是執意把衣服給了她。
外麵的雨還是很大,老舊的店鋪屋簷下卻像是一個獨立的空間。
從外套上傳來的他的味道盈滿鼻間。
他麵色依舊淡淡的,聲音像被雨水給洗過,濕潤清冽,淺色瞳仁裡映著一個她。
“彆生病。”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