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妹妹……哦不對,小紅大哥……也不對,大佬他不會有事吧?”被雙子星揪回了入口鐵門附近,荀記者顯得惴惴不安。
雙子星不慌不忙地點了根煙:“放寬心,我倆死了他都不會死的。”
“你早就知道他是男的了?哦對,他也是審判所的人你們當然認識,他哪個部門的啊?這麼厲害的嗎?有司凜那麼厲害嗎?和齊樂人比呢?他這個女裝水平我覺得應該不輸給幻術師了,他倆是不是認識啊?咦,我調查過幻術師的人際關係,他身邊會女裝又很強的……”荀記者喋喋不休地追問著,越說越接近真相。
雙子星橫了他一眼,一把將煙頭塞進了他嘴裡:“抽煙吧,彆瞎問了。”
荀記者冷不防吸了一口煙霧,捂著嘴咳嗽了起來。
他咳得有點猛,咳著咳著就把剛才的思路咳丟了,荀記者扶了扶自己的報童帽,小聲嘀咕道:“不像是司凜,司凜不用匕首。也排除齊樂人,聽說他是個柔弱的奶媽。那會是誰呢?”
雙子星鬆了口氣。他的上司外表看起來可太有欺騙性了,長得俊俏又有親和力,平時說起話來還挺溫柔,加上本源力量是重生,任誰對他的第一印象都是個治療係奶媽,根本沒幾個人記得他也會一腳踹開狂信徒集合地大門,進去不服就乾。
這可真是形象詐騙。
雙子星甚至覺得,三巨頭裡最能打的搞不好就是他,畢竟這是個拚起來不怕玩命的主。現在貌似無害,純粹是因為對手太菜——比如通道裡那隻以為占儘天時地利的縫合怪。
他家上司脾氣是真的好,明明是六十級大號看著三十級花裡胡哨的菜逼BOSS表演,配合地聽它說了那麼長一段逼言逼語,並且積極捧哏;很給麵子地看完了“過場動畫”,絲毫沒有笑場;最後不忘把他和荀記者趕出現場,好讓BOSS死得體麵一點,絕對的人性之光、業界楷模、三巨頭裡唯一的良心。
這才是真正的人美心善,雙子星為自家上司做了個總結,回頭等主人格醒了,他一定要在主人格麵前好好誇一誇他,希望主人格不會誤會他又想撩騷他上司。
他真正想撩的人,這輩子大概是撩不到了,雙子星惆悵地抽著煙,重重地歎了口氣。
這聲歎息讓荀記者越發不安,他頻頻回頭看走廊,那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安靜的嚇人。他咽了咽唾沫,回想著那隻和小荼融合了的怪物,渾身雞皮疙瘩都在起舞。
為了緩解這份緊張感,荀記者找了個話頭:“大佬,那個怪物是一直生活在教職工區嗎?”
“嗯哼,顯然是咯。”雙子星吐了個煙圈,從容地擔當起了劇情解說的職責,“我們經曆的任務是被汙染後的。原本這個地下區域應該不存在,或者隻存在正常的教職工,有一個掌握著校園的校長之類的BOSS。但是在任務被汙染之後,這個校長就被利維坦投影吞噬,變成了一隻觸手怪。它玩弄規則,讓這個校園成為了它的自助餐食堂。然後,小荼來了,她一看到觸手怪,當場決定不做人了。”
荀記者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耐心地聽雙子星繼續說了下去。
“你可以把學校看做一個魚塘,所有學生都是魚苗。獎懲機製是飼料,規則是漁網,禁閉室和校車就是魚簍,每一個發現學校隱藏的問題的學生,就是會傳播疾病的病魚,必須儘快被吃掉。活下來的魚吃著飼料,總有一天它們會被漁網捕撈,送到魚簍裡,有的可以幸運地逃走,有的卻被送到了餐桌上成為了它的美餐。”雙子星將煙頭丟在地上,用腳碾了兩下,“至於趙簷,大概算是一隻被馴養的鵜鶘吧。養魚的人總是離不開這樣的幫手的。而且,鵜鶘也是可以吃的。”
這種比喻讓荀記者心裡毛毛的,但他抓著筆記了下來,大佬說的話可以作為新聞素材,他又問道:“那大佬啊,依你之見,小紅……先生,能對付得了那個觸手怪嗎?”
再怎麼說那也是權力魔王的利維坦啊,即使隻是個投影,實力也不容小覷,還和一個神經病信徒融合了,荀記者撓了撓頭,他真是搞不懂這群腦子壞掉了的信徒在想什麼。
雙子星:“他啊,他去單挑副本BOSS,一般我們把這種行為稱為……”
荀記者:“送人頭?”
雙子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炸魚。”
荀記者:???
雙子星惆悵地看著地下建築的穹頂,為BOSS默哀了幾秒鐘:他家上司乾的事兒,這可不就是大佬換號來魚塘局裡炸魚嗎?
………………
齊樂人是個挺喜歡和人溝通的性格,自然也很喜歡話多的對手,特彆是眼前這樣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的。雖然它的話裡夾帶了大量引起不適的狂信徒發言,讓身為異端審判庭庭長的齊樂人職業敏感了,但是看在它一股腦兒把隱藏劇情都掀開了的份上,他覺得自己應該寬容一點。
至少,滿足一下它的表演欲。
“你能在我麵前支撐這麼久,真是了不起。看來我還是小看你了。”怪物醜陋扭曲的身體在這片不算寬敞的空間中來回騰挪,卻始終無法捕捉到齊樂人,這讓它有些意外。
“那就拿出點真本事。想要成為權力魔王身邊的魔女,以你現在的實力可還不夠看。”齊樂人敏捷地在迎麵而來的觸手間穿梭,原本稱得上靈活的觸手在他的對比下顯得格外緩慢笨拙,連他的一片衣角都碰觸不到。
“嗬。”怪物的觸手飛快地收回,無數手臂粗細的觸手盤踞在這間會客室的中央,稀薄的霧氣中,流淌著黏液的觸手緩緩蠕動著,宛如鋪陳在地上的活地毯。
在這張活地毯的中央,是利維坦的軀乾,這隻怪物如同一團打結的“蚯蚓”,而這些“蚯蚓”也在不停地蠕動著,偶爾露出觸手下小荼的臉龐。
“你很有趣,但我並不欣賞這種有趣。我會捉到你,撕下你臉上的紙袋,然後是臉皮,人的皮膚很有彈性,但是我還是更喜歡腦子。柔軟的,像是蛋糕的奶油一樣,口感卻更黏膩脂潤,隻要撬開了腦殼輕輕一吸,它就會流出來……”說著,她舔了舔嘴唇,那條長滿了肉蟲的舌頭掠過紅潤的嘴唇,每一條蟲子都歡欣鼓舞地蠕動著,彰顯著它進食的**。
“希望你沒有在你的甜品店裡加這種東西。”齊樂人說道,他還在小荼的店裡買過蛋糕呢。
他決定回去後讓商業部重新徹查黃昏之鄉的所有甜品店,怎麼一個兩個都是狂信徒開的?
“會的,在我回去之後。”小荼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現在,先讓我品嘗一下你的滋味吧。小紅‘妹妹’,你聞起來,可是非常非常的好吃。我甚至在你身上嗅到了魅魔的味道,我對你更好奇了,你失蹤的三天裡究竟做了什麼,你藏在紙袋下的臉,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是能嚇死你的臉,齊樂人確信地在心裡吐槽了一句。
“好了,我們已經耽擱了太久,我迫不及待地要揭開謎底了。”盤踞在房間中央的怪物,用輕柔的聲音說道。
伴隨著這個聲音,虛空之中緩緩浮現出了一個眼球。
那是來自理想國的凝視。
“來看看,荒誕的力量吧。在我主慈悲的眼神中,向權力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