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2)

賀南方說“走不了”後, 李昌明沒出幾步,果然倒下了。

他小腿上中了孔樊東護主時射過來的麻藥針, 後又全身搏勁地打了十幾拳,加快了血液的流動。

李苒見他倒下,回頭滿臉決絕,要跟賀南方拚命。

那一刻, 她是真的想弄死他,不論這是否是她曾經深愛著的人。

“他中了□□。”賀南方半張臉上都是血, 他扶著一旁的愛神像, 看似鬆垮又虛弱地站著。

相比起李昌明, 賀南方的情況要更不好,李昌明那幾拳雖沒有刻意要致他死地,但賀南方依舊受了傷。

尤其是眉骨順沿著往後一直至太陽穴, 都是一片青紫淤黑。

這也是孔樊東忍不住動手的原因,李昌明下的是狠手——賀南方受傷的有幾處地方, 差一點就到了太陽穴處。

李苒彆開臉, 不再多看他一眼。

賀南方欲言又止, 淡淡的瞳孔裡, 有種說不出的哀傷。

**

度假村的設備齊全,就連醫療團隊都是國內頂配。

李苒確保李昌明沒事後,便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客廳。或許瞞著李昌明這件事, 她一開始就是錯的。

這些年她習慣對李昌明報喜不報憂,跟賀南方分手時,她第一反應也是自己處理好後, 有機會再慢慢告訴她爸爸。

但她低估了賀南方的執著,甚至到今天為止都不太能明白,賀南方不放開她的執著到底是從何而來。

若說是喜歡,可喜歡是一件兩情相悅的事情,少任何一方,就是固執己見,一廂情願。

賀南方一廂情願?恐怕他自己都不會承認,哪怕騙自己相信李苒是愛他的,他都不會承認自己是一廂情願。

他若是想要任何東西,隻有得到和得不到兩種。

一廂情願這個詞,仿佛跟他雲泥不沾。

賀南方進來時,李苒正靠在沙發發呆。

那麼大一個沙發,她雙臂抱著膝蓋隻蜷縮在一個角落裡,見到賀南方進來時,她猛地抬頭,受驚地像是隻被敵人貿然闖入領地的某種動物。

她用一種警惕的目光看他:“你來乾什麼?”

李苒現在見到他,談不上喜歡或者厭惡,隻是很冷漠,就連仇恨這種人類情感中最激烈的東西,她都懶得放在他身上。

賀南方還穿著剛才的那件藍色襯衣,領口蹭了一些血跡,正好印在他脖子的地方,整個人沒有平日半分霸道,十分落下風的樣子。

他走近後,李苒才看清他的臉。

那張倨傲俊朗的臉也很是狼狽,半張臉有點腫混著青紫色的傷,嘴邊淤血還未散開,眉骨上也破了,結了一層薄薄的血痂。

李苒一路盯著他走進來,男人一言不發地坐在她的對麵。

若說賀南方不生氣是假的,從小到大他從未被人這般揍過。

以前賀家有一根半掌寬的烏木板子,賀南方小的時候,老爺子曾用它打過他的手心。

結果第二天,這根烏木板子就被賀南方截成十八段,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這麼些年,除了老爺子能震懾住他外,李昌明倒是第一個敢打他的人。

“上藥!”賀南方一坐下,便扔過來一個醫用的藥盒子。

李苒抬著下巴,一臉不樂意:“我又不是你保姆。”

她不信賀南方那麼多助理,還有一整個醫療隊,連給他洗傷口上藥的人都沒有。

賀南方等了片刻,見李苒不動。

於是抿著嘴角,動作粗魯地打開盒子:“需要提醒你,是誰打的?”

她爸打人在先是有錯,這不都是你賀南方自找的嘛!

到底是她更沒道理一些,她接過賀南方扔過來的酒精和紗布,走過去。

她拿著消毒好的棉球,看了眼他眉骨上的傷:“閉眼。”

李苒湊近後,男人並沒有閉上眼,相反他注視著李苒問:“你沒有要說的?”

李苒一聽樂了,哼笑一聲:“我說什麼?”

“說你活該嗎?”

賀南方悻悻,瞬間失去任何期待,他抿著嘴唇閉上眼。

李苒收了收笑意,聲音淡到聽不出心底有任何感情:“事到如今,賀南方你還打算讓我心疼你嗎?”

男人不說話,但沉默的態度顯然是這個意思。

李苒拿著酒精棉,摁在他的傷口上:“被我爸打成這樣都不還手。”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注意。”

賀南方睜開眼,浮起隻有生氣時才會有的冷笑:“我在打什麼注意?”

說完他猛地攥住李苒給他擦藥的手,眼神攝人:“李苒,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還手?”

“之後就可以以此為借口,名正言順地不跟我結婚。”

“難道在你心裡我是個會跟嶽父動手的人。”

李苒捏著棉球的手握得很緊,很緊,她聲音乾澀地問:“所以你不會用爸爸打傷你這件事來要挾我?”

她急切地要他保證:“對不對?”

賀南方漂亮的眼睛又閉上了:“我又沒瘋。”

“一開始我也沒打算用他要挾你。”

李苒鬆了口氣,下麵再給他擦傷口,也懷揣兩分真情實感了。

已經結好的血痂被酒精浸染很很快變軟,酒精漸漸浸入傷口,男人額頭上若隱若現的青筋,上下跳動。

李苒:“叫醫生過來吧,我不專業。”

賀南方沉默片刻道:“孔樊東動手......不是我授意的。”

李苒:“即使不是你授意的,他是你的人。”

“他是你賀南方的人,所行的一切事都是你賀南方的意思,這並沒有什麼區彆。”

“你的這些手下,關鍵的時候可以做你的左臂右膀,可更多時候是不是也像今天這樣,對你陽奉陰違呢?”

李苒淡淡地說著這些話,她並不指望賀南方一下就能聽出她的意思來。

很難得,兩人今天都沒有針鋒相對,不知道是賀南方知道自己的籌碼沒了,還是知道李苒對他已經做好魚死網破的最壞打算。

總之賀南方今天略有些反常。

他本就是一副英俊又落魄的樣子,眼睛裡但凡用一點點柔情,就能叫人放下心底成見,立刻陷進去。

李苒被他看的已經不想說話了,她心即使堅若磐石,當賀南方用這種目光,仿佛全世界隻有她一個人的目光注視著她時——李苒背過身去,不再看他。

“我去叫護士來。”

她拿掉手上的一次性手套,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賀南方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外麵折射進來的陽光在他的周身鋪撒,唯獨繞過他坐著的地方,他像一尊孤獨又堅硬的石雕,即使周圍布滿陽光,可他卻觸及不到。

李苒

護士進去後,李苒便沒再進去,她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打算跟外麵的於曉曉他們報個信。

酒店每一層都有一個延伸出去的露陽台,有的做休閒室,有的做咖啡廳。

李苒走過去,準備要一杯咖啡。

結果意外地撞見李艾在打電話,她背對著李苒坐,本是無意偷聽,但居然在電話裡聽到自己的名字。

忍不住端著咖啡停下,挑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

......

“先生現在受傷了。”

......

“是,情況很嚴重。”

......

“李昌明打的。”

......

“先生說不許報警。”

......

“好,夫人。”

李苒聽了幾聲就知道她在跟賀母打電話,攪著手裡的咖啡繼續聽著。

......

“我會盯緊他們。”

......

“有什麼情況我會及時通知你。”

李苒喝了一口咖啡,結了賬。

她現在改主意了,不把賀家這些陽奉陰違的整一整,就算離開了她也不會很高興。

既然始終都要走,走之前還留著這幫小人在她眼前作妖,李苒覺得自己會膈應一輩子。

她跟於曉曉打完電話後,便回去找賀南方。

他已經上完藥,也換了一套衣服,李苒進來時,他正係著領帶。

受傷還係領帶?真是夠變態的。

賀南方回頭看見她時,李苒倚在門上:“我們談一談?”

李苒說的是“談一談”,而不是單方麵的賀南方發布命令。

所以她第一個要求就是:“彆對我擺架子,也彆對我發脾氣,否則立刻終止談話。”

賀南方正了正領帶,輕哼了一聲,算是同意了。

如果算得上生意的話,這兩年有資格跟賀南方提“談一談”三個字的已經很少。

不過李苒說的“談一談”跟賀南方以為的談一談,並不一樣。

她直言不諱:“於鴻霄在外麵,讓他把我爸接走。”

賀南方皺眉,臉色漸漸變得不太好,大有種第一句話就要談崩的架勢。

李苒剛才已經親口聽他說過,他不會那李昌明事情來威脅自己時,她就已經不在意到底能不那個談下去了。

最壞的結果就是,她跟李昌明都離開,並且永遠的離開N市。

顯然,稍想片刻,賀南方也預料到這個結果,所以即使皺眉表達不滿,他也沒有直接說不。

不過談判,賀南方是個高手:“如果你不想讓他住在賀家,可以去其他幾座彆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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