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些不悅,但還是坐到沙發上。
大師沉吟一聲,準備開課了。顧及到賀家沒有蒲墊,大師特地提前準備帶過來。
苦瓜臉二號和三號一人手裡拿了兩隻,正好四個。
周夫人和邱簌跪接過後,自然跪坐上去。
李苒一回生二回熟,當著賀南方的麵,準備盤腿坐上去。
就見賀南方眉頭一皺,“你乾什麼?”
李苒眨了眨眼:“聽課呀!”
大師:“講經時要虔誠。”
李苒心一看就很誠懇,她手上抓著鋪墊,準備坐下去,卻被賀南方搶先一步,拎著她衣服帶了起來。
他看著大師,一臉哪來的邪魔歪道:“都給我坐著。”
他這聲“坐著”聲音極大,把所有人都鎮得一個激靈。
大眼被嚇得神師瑟瑟:“那......那就都坐著吧。”
賀南方沉著臉,漆黑的眼神看向大師,額頭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他頗為不耐地倚在沙發上:“繼續。”
大師的氣焰比方才弱了許多,她咽了咽嗓子,下秒開口,“下麵我們來談女相。”
“好的女相旺夫生財,家宅安寧,子孫孝順,家業興旺。”
“而過於漂亮的女人,容易家宅不寧,夫妻不和睦。”
說完她看了一眼李苒:“不能過多姿色。”
李苒:“大師,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漂亮的女人不能娶,容易滋生禍端。”
大師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點點頭。
賀南方皺著眉頭,一副什麼狗屁東西的樣子,他眼神裡的火苗快燒起來了。
大師繼續:“好的女相最重要的是樸素,女人不能仗著有幾分姿色對男人撒嬌邀寵。”
“男人也不能貪戀美色,俗話說一精一血,精儘人亡,就是這個道理。”
李苒轉頭看向他,用眼神說:聽聽,聽明白沒?
賀南方簡直被這謬論氣笑了,一抬手摸上旁邊的花瓶。
就在下一秒準備弄死大師的時候,李苒摁住他的手。
她忍住笑:“聽聽大師講得多有道理。”
賀南方對上她的目光,語氣冷冽:“你天天就聽這個?”
李苒點頭:“你一定要耐心聽。”
賀南方簡直都快把這輩子的耐心都給用完了。他扶著額頭看向大師,大有一種再敢多說一個字,立馬叉出去。
大師還在喋喋不休:“女人要謙卑恭馴,不能強勢,要學會伺候男人。”
“同樣,男人不能對女人太好,打是親罵是愛,對自己的女人要有手段跟魄力,才能算的上是真正男人。”
賀南方摁著突突的太陽穴,忍無可忍:“你他媽給我閉嘴!”
他這副氣的火急火燎的樣子,十分像李苒口中的“失眠易怒。”
大師用喝了苦瓜汁兒一樣的表情看著他,理性分析:“男人失眠多半是腎病,清心寡欲最重要,喜歡漂亮女人的男人大多色迷心竅,傷身虧虛不說,財錢也容易虧空。”
“所以說,漂亮女人娶不得,最是克夫。”
賀南方簡直被氣壞了,嘴角泛起冷笑:“克夫?”
他站起來,聲音慢條斯理,一字一句:“想過沒,誰能克你們。”
忍了這麼久,他手邊那至搖搖欲墜的花瓶終於落下,發出清亮的脆響。
終於打破大師的那張苦瓜臉,幾個人全都恐慌起來。
看向大師,眯眼透著危險:“怎麼不說了?”
大師差點嚇尿了,搖搖頭:“不......不說了。”
你這麼凶,你說的才對。
“剛說誰克夫,克誰?”
大師從善如流:“我克夫,克我那早死的丈夫。”
賀南方踩著一地的碎片走過來:“你這麼會當女人,送你去見他,如何?”
大師撲通一聲跪到蒲墊上,嚇得麵色發白:“彆......彆......”
就這點膽子,還敢來說他短命,李苒克夫。
賀南方也就脾氣嚇人了些,起碼是個守法好公民:“彆緊張。”
他一副再看一眼都會眼疼的樣子:“王穩。”
“把這三人給我綁了,送去警察局。”
王穩在旁邊聽了半會兒,終於也忍不住了:“老板,交給我。”
收拾完三個女德大師,賀南方看著客廳幾個人,尤其是李苒:“這三個蠢貨誰帶來的?”
賀母立刻指著她:“李......苒。”
李苒笑笑:“夫人,你要是不讓我上這些課,我怎麼會懂這麼多呢?”
再笨的人也聽出不對勁了,賀母連忙解釋:“不是,我不認識這個大師。”
李苒坐在椅子上,抱著手臂:“賀夫人特地請來給我上課。”
賀南方眼神陰騭,甚至是看向賀母也沒什麼變化:“你平時就教這些?”
賀夫人連忙擺手:“不是,我沒有,我都不認識她們。”
賀南方顯然還沒從剛才克夫的詛咒中恢複出來,一副要追究到底的樣子。
問李苒:“你們跟她怎麼認識的?”
李苒冷笑一聲不說話,“你愛信不信。”就沒指望賀南方能相信她
大廳裡靜了片刻,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孕婦邱簌簌突然開口:“是你母親讓周夫人騙李苒過去聽課。”
賀夫人立刻跳起來:“你胡說。”
賀南方看向李苒,見她一副不願意過多解釋的樣子。
冷冷道:“從今天開始,賀家謝絕會客。”
“還有,訂婚禮過後,將夫人送回台州去。”
台州是賀夫人的娘家,自從嫁到賀家,她幾乎很少回去。突然將賀夫人送回台州去住,難免會讓人多想。
賀夫人慌張的聲音:“南方你是我兒子,你不能對我這樣。”
說出這句話,連賀夫人她自己心裡都覺得虧虛。
賀南方自出生開始便是賀老爺子親手培育,賀南方父親是個成天不著家的花花浪子,賀夫人年輕時也是個遠近聞名的交際名媛。
歌廳舞廳,茶會拍賣會,逛街購物,活到五十歲了才想起自己是賀南方的母親。
“因為你是我母親,才要好好教李苒,看看你平時教她些什麼?”
“你當我賀南方是缺保姆還是缺女人,我讓你好好教是讓她懂持家之道,不是叫你教她伺候男人的!”
賀夫人徹底慌神,她想的太簡單了,她以為賀南方把家裡交給她,她就可以為所欲為。
“南方,媽媽錯了,原諒媽媽。”
“媽媽不是故意的,以後一定會好好教李苒。”
“你不要送媽媽去台州。”
李苒從小沒有母親,這一聲“媽媽”聽得她心口疼,懶得再去管賀家這些破事,她轉身上樓去。
管家在一旁老淚縱橫:“少爺,您不能這樣。”
“夫人她都是為了你好。”
賀南方閉眼,忍著不悅:“訂婚禮結束立馬回台州,還有你——”
他看向管家:“跟著走。”
李苒坐在外麵的露天陽台,心煩意亂地聽著外麵的哭鬨聲。
賀南方會讓賀母回台州這件事,讓李苒很意外,她隱約聽過,這是賀母最大的忌諱,甚至在賀家,連台州兩個字都不能提起。
如今卻被硬生生地趕回去,李苒內心並沒有太多的悲憫,不論賀南方是做給她看,或是他的迂回之計,總之賀南方這件事做的狠決出乎她的意料。
她一個人坐著胡思亂想,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
她偏頭看到身邊高大的身影,動了動嘴唇,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這個結果,你滿意了?”
李苒抱著膝蓋,仰頭看著賀南方:“賀南方,你如果你是故意做給我看的話。”
“那我告訴你,我很滿意!”
賀南方哼了一聲不說話,他確實是做為了李苒做這些事,但不是做給她看。
婚禮在即,雖隻是一件小事,但李苒在賀家的地位一目了然。
上有賀母壓製著她,必然會有所委屈,賀南方意識到這一點,所以才會用雷霆手段,徹底終結賀母在賀家多年以來的一切。
李苒看在眼裡,心裡卻波瀾不驚。
她很認真的問:“賀南方,你是是在討好我嗎?”
賀南方沒有說話,他的自尊不允許承認自己是在討好。
即使他做的這一切,真的是在討好。
離失去還差一步之遙時,男人內心的危機感有了一絲覺醒。
不過作為這麼麼多年戀愛技術為零的賀.差生.南方,顯然現在還處於不及格狀態。
把戲生疏,讓人一眼就能看穿。
李苒搖搖頭:“沒用的。”
“我說不喜歡了,就是不喜歡,你做什麼都沒用。”
賀南方也不再裝了,這幾天他裝確實太好,收了狼爪和搖擺的尾巴忠肯又煽情。
撕破偽裝的前一秒,賀南方笑笑,臉上的怒意也變得淡淡。
“沒關係,隻要你開心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出差,這章在車上寫的暈死我了,晚上回去再修修。
賀南方現在處於一種,還沒有真心悔改,算是暫時安撫及苒,他倆深層次的矛盾依舊沒有碰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