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苑娘看向他。
她的睫毛眨動,就像一隻緩慢展開翅膀的蝴蝶在騰飛,常伯樊撐著身體,情不自禁挨向她,“猜猜。”
他近了,熾熱的鼻息打在了她的臉上,蘇苑娘看著他:“放榜的消息到了?”
“苑娘真聰明。”挨近的常伯樊親了她一下。
蘇苑娘有些懷疑他湊過來,就等著這一下。
這念頭在她腦中一閃而過,現眼下她在意的不是此事,“中了幾個?”
“你猜。”
“不猜。”
常伯樊失笑,撫摸著她的嘴,“猜猜。”
可真是煩呀,蘇苑娘猜道:“三個?”
“苑娘真聰明。”
“……”話在耳邊隨風而過,蘇苑娘心想要不要問他此次打點可否礙手,但轉念一想,這是常家之事,到底與她無太多乾係,她大可不必操心到那份上。她便止住話,伸手擋開他,單手撐著床麵坐了起來,隨之打了個哈欠。
看她無驚無喜,常伯樊臉上笑容淡了,轉眼又看到她濃密的黑發有些淩亂,便伸了手過去順了一下。
蘇苑娘沒有抗拒,自顧自打著她的哈欠,僅僅如此,常伯樊剛冷淡下沉的心卻飛快往上飛揚,跳出了一片歡躍的心思,“此事你可願親自經口給族裡去說?”
蘇苑娘頓住,看向他。
見他帶笑微微笑地望著她,頭上的手又摸到了她的耳捏了捏,她回過神,輕道:“你不自己去?”
“為夫想讓你去說。”
“好。”蘇苑娘點了頭。
他既然願意替她做臉,她往後便多還他一些便是。
一頓更衣洗漱,膳罷常伯樊牽了蘇苑娘的手往大門邊走,說是讓她消消食,但一到飛琰院的門口,又鬆開了蘇苑娘的手,趕她往回走:“剛用完飯,去歇歇。”
胡三姐一個沒忍住,“噗”地一聲笑出聲來,又趕忙拿手握住嘴。
這些日子,隻要一道用早膳,他就如此,來回幾次,無需點透,前幾日那一次蘇苑娘就明了了他的心思。
想著他要給她做的臉,蘇苑娘心軟了一些,點頭道:“好,你先去,我站站就回。”
常伯樊怔住,很快回過神,迅速抓回了她的手緊緊握著。
“去罷,早些回來。”他的目光在那一刹那突然亮如初陽,就似把剛升起的太陽印在了上麵一樣陡然劇然明亮,蘇苑娘有些被他眼裡的光刺到,飛快彆過頭,道。
“苑娘!”
“嗯。”蘇苑娘把手從他的手裡抽出。
常伯樊三步一回頭看了,飛琰院到中院那一段不到三十丈的路,他回了約莫七八次頭。
等到他要進中院的門,遙遙看著妻子還站在原地,常伯樊抬起手,朝她揮了又揮,方才進入拱門。
“娘子,姑爺高興呢,”等人不見了,三姐一個越步上前扶住蘇苑娘,快言快語道,“看著你,都舍不得出門了。”
知春她們聽著,羞紅了臉,神情之間又止不住歡雀。
隻要有姑爺寵著,娘子在這個家何愁立不下腳跟,老爺夫人就用不著擔心娘子了。
丫鬟們都很高興,蘇苑娘本想說高興是高興,舍不得出門卻是不會。男子固然會兒女情長,但那隻在於無需決擇的情況下方才如此,於家族家業相比,便連親骨肉都可舍棄,何況妻子。
隻是丫鬟們一個比一個欣喜,她何必掃興,便點點頭,進了書房,等大管事的過來跟她稟事。
**
旁馬功未想昨日才送走追問的人,今日好消息就到了,一時喜不自禁,道:“夫人,那今天把三家再叫過來?”
“一家一家來罷,”旁馬功來的那一會兒,蘇苑娘就想好了這次通報喜訊的先後,她不想把一碗水端平,“今天先請六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