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洪老大是個滿麵儘是胡須的粗壯大漢,聲如洪鐘,一進來雙眼脹紅,抱拳朝常伯樊悲痛道:“是洪兵看管不力,讓常當家的失望了。”
“坐,先跟我說說。”
洪兵坐下,他也幫常伯樊跑船送貨幾年了,也甚懂常府當家的脾氣,一開始就是請罪,把失誤全往身上攬,但等郭掌櫃的出言,說與他無關,是他這個送貨大掌櫃的失誤的時候,他假意搶了幾句話,之後就不言語了,默認了失責之事的主要人是郭大掌櫃。
聽他們都說完,常伯樊問了一句:“這船是怎麼沉下去的,你們這段日子琢磨出來沒有?可留了人在原地打撈?”
“留了。”郭掌櫃回道:“我把我身邊的阿大留了下來。”
阿大是個心細的,是郭掌櫃的大徒弟,聞言常伯樊點點頭,看向洪兵。
洪兵先是不解,後恍然大悟,趕緊道:“我跟郭掌櫃一路都在商討這個事情,不知道船的問題出在哪,我跟船工們仔細琢磨了幾天,可能是船板哪塊進水了,當天晚上那天值夜的船工我們也找來細細問了,他說他入夜後去船底看過,什麼水跡也沒看到,也不解這船到底是怎麼一晚上就沉下去了,這事情我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能就是過船過的多了,河神大人非要我們留點什麼下去陪他老人家,唉。”
洪兵說罷,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常伯樊點點頭,淡道:“人沒事就好,除了那船,貨到的也差不多,你們先歇兩天,我再跟你們說後麵的事。”
洪兵看看他,又轉頭過去看站在常伯樊身邊的常孝嶀,又看看郭掌櫃,末了頗為痛楚地垂下頭悲痛道:“是,在下聽常當家的發落就是。”
暫時了解了一下這折船的情況,常伯樊讓孫掌櫃帶郭掌櫃去他落鋪的地方休息,他則和常孝嶀去見了兩個約好了的汾州臨蘇的老鄉,喝了幾盞清茶。
見到約好的第二個客,天已經黑了,常伯樊跟人再三推辭了幾番,這才和常孝嶀出了他們見麵的茶樓往回走。
臨蘇街上,燈光已現,大多店家已經閉門,但還有幾家沒閉門的,店門口掛著兩盞紅燈籠,搖曳在寒風中。
“你身邊也沒個近身侍候的,要不要我替你找兩個?”出了門,常孝嶀有仆人已替他把傘撐起,他見常伯樊自行拿了自己帶的傘撐了起來,忙道。
常伯樊帶了不少人來京,隻是來了沒幾天,這些人就如春風化作雨,一些進了鋪子裡,一些進了這京城的一些地方,灑落在了各處,他身邊就留了個南和帶著人給他看著家,丁子給他跑腿用。
他信他這堂兄給他打聽的消息,但有些消息,他還是隻想聽聽自己養出來的耳目是怎麼說的。
他誰也不會全信。這是他能活到如今,撐起常家門府頭上那塊牌子的原因。
丁子之前讓他派回去給家裡苑娘送消息去了,常伯樊讓她可以準備著飯菜等他回。這廂回去有熱飯熱菜等著,常當家心下也暖和了一點,回堂兄的話道:“不必了,我身邊有人用,多的就算了,人多嘴雜,不是什麼好事。”
這倒是,常孝嶀也是佩服他這堂弟這點的,人到他這裡隻要能用夠用就行,他也從不講什麼排場。
“自從弟妹進門,你這身邊侍候的人反而少了。”常伯樊口氣尚好,常孝嶀也不禁開起了玩笑來,略帶促狹之意。
常孝嶀與他妻子李蘭芬的感情也甚好,在臨蘇的時候他對他那位自嫁給他就與他一起共患難打點家裡的發妻還是很愛重的。
但常伯樊知道他這堂兄在京城已經有了侍候暖被的人。聽下人送到他耳邊的消息還是個良家女子,是一個出身在京城近郊農家的一個小娘子,其伯父還是個小村長,其有親族在另一條街上開了個針線鋪子專事縫補,她原本是裡麵做針線的縫補娘子,不知怎麼的跟他這堂兄搭上了眼,上個月就被他堂兄從後門抬進了他在京的那個小院子,成了個無名無份暖被窩的小妾。
這廂,堂兄的口氣讓常伯樊側過頭看了他兩眼。
街上略有燈光,走在前方的仆人也在打著燈他們照著路,但這亮光尚且照映不出地上的白雪的絲毫光彩,更何況人。一片黑暗當中什麼出看不出來,常伯樊轉回頭,看著前方淡淡道:“嫂子知道你京裡的事嗎?”
“什麼事?”常孝嶀先是不解,後即反應了過來,在沉默了片刻後,他道:“就是個暖被窩添趣的,我也從來沒想過帶回去,不可能讓她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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