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笑置之,深知好好先生班長不忍心批評某個組員,把目光投向聞雨情。
聞雨情嗓音冷淡,直言不諱:“你們想知道真實的情況,等會聽江學長的演講就知道犧牲的四個學長、學姐,死得多麼慘。而我們六個和江學長能逃出來,南梔絕對有一份功勞。”
同學們沒等來笑料,笑容僵硬。
他們深知聞學霸從來有一說一,開始琢磨兩人的話。
有的則不屑地離開人群。
追悼會開始,各班井然有序排列。
江允之懷著沉重的心情上台,追悼四位犧牲的隊友。
他把頭發剪短一些,刮掉胡茬,換上翩翩公子般的白襯衣,恢複溫潤的麵貌。眼神卻比以往深沉,氣質比以往憂鬱。
心事重重的校草,更惹台下的迷妹喜愛。
很快,大禮堂被沉重緊張的氛圍覆蓋。
他沒有隱瞞張家村的凶險性,沒有隱瞞村民變成惡心的蟲子怪物,沒有隱瞞四個隊友犧牲的過程。
大禮堂鴉雀無聲,全校被他敘述的話震撼。
方才質疑南梔的同學,意識到自己才是小醜。
最後由校長上台讚美亡者,鼓勵台下的生者——這個世界需要新鮮的血液,需要他們前仆後繼地與詛咒怪談對抗。
追悼會結束,師生有序解散。
“梔子!”
南梔回望兩個陌生的女生,從她們高傲的神態看出,原身認識她們。
“我們先回班裡。下一節是觀陰課,你記得來上。”聞雨情和黃甜甜先離開。
兩個陌生的女生身穿價格不菲的連衣裙,一左一右地挽南梔的胳膊。“梔子,我多擔心你有危險。”
齊劉海,束丸子頭的女生:“對啊,下一次你彆跟去了,和我們一樣掛名參與多輕鬆。”
南梔禮貌地笑著。
所謂近墨者黑,這兩人肯定也是買學位的學渣。
波浪卷的女生:“媽媽說我順利畢業就不錯了。C級精神力嘛,當公司的財務經理綽綽有餘。”
丸子頭女生:“我要當社交名媛,下周我有鋼琴表演,你們要來看哦。”
“當然呀。”
南梔:“……”
學渣還是她自己。
丸子頭女生:“誒,冰兒呢?她今天沒有參加追悼會嗎?真是的,大學的社交活動要多參加積累人脈。”
波浪卷女生:“談戀愛了吧?最近老見她跟彆人發信息。”
丸子頭女生:“嘖,千萬彆找大學生談戀愛,幼稚。”
南梔:“……”
再跟她們待下去,她的三觀要被帶歪。
“你們還有沒有事?沒事的話,我要去上課了。”
丸子頭&波浪卷:“?”
南梔趁機掙脫她們。“我們是新時代的女性,要有知識有文化,做個事業型女強人。男人,生活的調劑品而已。”
丸子頭&波浪卷“……”
瀟灑的背影往人文學院的教學樓去。
“她的話是什麼意思?”
“誰知道啊。”
“她真的去上課嗎?”
“見鬼了。”
神清氣爽的南梔在校道上大步向前。
莘莘學子們的談話聲是悅耳的。
學校的書卷氛圍是熟悉的。
爭芳鬥豔的鮮花馨香撲鼻。
飄渺的歌聲動人心魄。
等等,歌聲?
她詫異地駐足。
來往的學生與旁人談笑風生,沒有誰在唱歌。
歌聲來自底下。
她低頭打量路邊的排水口。
長方形的水溝蓋下麵黑洞洞,飄渺隱約的歌聲繚繞在她的腳下。
旋律悠揚,情感飽滿動人,可惜聽不太清楚歌詞。
“同學,就快上課了。”
身後溫柔的聲音使她回頭。
陽光下,男生沐浴明媚的光暈。他的五官長得舒服,笑容溫溫柔柔。
南梔對溫柔的男生最沒免疫力,略難為情地笑笑。“我知道了,多謝提醒。”
男生點點頭,先行離去。
帶著姨母笑的南梔忽而拍額頭。
笨啊,忘記問他的學院和名字。
她懊惱地趕到上觀陰課的階梯教室。聞雨情朝她招手,示意她來坐身旁的空位。
黃甜甜則坐她的身後。
上課鈴打響,戴眼鏡的女老師夾著課本進來。
她三十來歲,馬尾沒完全梳上去,兩縷頭發垂在耳邊。有些駝背,無精打采的。
“黃老師的狀態不太對勁。”後排的黃甜甜低聲說。
聞雨情深有同感。“她的身上有股奇怪的氣息。”
南梔看不見所謂的氣息,拿出手機給講台上的黃老師拍照。
看到黑白濾鏡下的成品照片,她險些扔掉手機。
照片黑乎乎一片,黃老師的身影幾乎融合黑乎乎的背景。
意味著她壽命不長,快死了。
“……我們今天的課題是如何辨彆普通遊魂和怨靈的陰氣……”
南梔認真聽講,學習更多自保的知識。
“……觀測兩者的陰氣都需要我們集中精神力到眼部,現在大家嘗試集中——”
黃老師突然停下來,直勾勾地盯著在座的學生。
她的鏡片反射投影儀淺藍的光芒,南梔看不清她的眼神。但從她微張的嘴唇可以看出,她害怕。
“黃老師?”
黃老師全身一震,不顧現在是否上課,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機。
下一秒,她拿著手機衝出教室。
全場懵逼。
“發生什麼事?”
“不上課了嗎?”
“黃老師是不是撞邪,她的黑眼圈很明顯。”
“大家在教室裡等等。”樊宇和副班長跑出教室,去追黃老師。
南梔想哭:我想上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