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誰?”
它低下頭,不再打字。
“那個人是不是你要道彆的人?幫過你?”
它低著頭點頭,打出幾個字。
[對不起]
[我答應那人保密]
南梔收回手機,不怪喬園。“你不用自責,那人幫過你,你懷著感恩的心是對的。我明天來接你回家,你——”
“嗚嗚嗚……”
還沒說完,外麵響起女生的哭聲。
南梔暗道不妙,匆匆叮囑喬園便回到大廳。
檢查台後麵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他疾言厲色:“因為你延誤治療,你的狗已經拉出便血,到病危的境地,極大可能出現並發症。春花,先準備單抗。”
束發護士馬上去備藥。
陶桃無措地擦眼淚。“……對不起……我早上以為它隻是單純的竄稀……後來才查到可能是細小……嗚嗚嗚……就想著陪它來……”
瞿錦司冷冷一瞥,眼睛帶有少量血絲。“它需要的是及時治療,而不是主人的自我感動。”
“我沒……”
南梔摟著陶桃顫抖的肩膀。“瞿醫生沒說狗狗救不回來,我們到旁邊等吧,彆打擾他們治療。”
陶桃抽泣著點頭。
瞿錦司不動聲色地掃她們的背影,隨即接過注射器。
兩人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等候,陶桃哭得眼睛通紅。
“嗚……”
興許因為難受,興許因為打針的疼痛,又或許是呼喚主人陶桃,吉娃娃虛弱地叫一聲。
陶桃的心更疼,哽著喉嚨擦眼淚。
瞿錦司和束發護士忙碌良久,暫時令吉娃娃止吐。
“它需要定期輸液穩定病情,還要輸營養液維持它的體力,留院兩天治療,一旦熬過去它就沒事。”
陶桃暫時放下心頭大石。
瞿錦司在電腦前麵打單,屏幕的冷光顯得他像冰的麵容冷峻無情,使偷偷觀察的陶桃發怵。
“以後你的狗生病,讓家裡的人馬上送去治療。”
“明、明白了。”
南梔不太敢惹這個時候的瞿錦司,但為了讓喬園快點回家,她厚著臉皮問:“瞿醫生,我明天能帶我的貓回家了嗎?”
鏡片冷光連連,瞿錦司抬眼瞅她一下,沒有回答。
“瞿醫生?”
“能帶它回家的話,我會通知你。”
“好吧。”
陶桃聽見他們的對話,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瞿、瞿醫生,我的狗狗得了細小,會不會傳染給醫院裡的其他寵物?”
“患傳染病的動物,我們會隔離單獨安置。”
陶桃鬆一口氣。
離開寵物醫院後,虛脫般的陶桃幾乎掛在南梔身上。“好可怕,我麵對高中的教務處主任也沒那麼害怕。”
南梔倒不覺得。“瞿醫生雖然嚴厲,但他有時挺好的。”
“反正我下次不敢來了。呸呸!毛毛不會再生病,不會再進醫院!”
回到家,梁叔和許青庭問喬園的情況。
“還不能回來?”梁叔擔憂不已。“我聽說寵物醫院裡的病毒會交叉傳染,會不會影響她養傷?”
“放心,瞿醫生會隔離患傳染病的寵物。”
許青庭憂心忡忡:“就怕她覺得寂寞。”
南梔發現少一個人。“張零那壞蛋呢?”
“張先生出去買東西,就快回到。”梁叔想了想,又說:“他出去一整天了。”
南梔沉吟。
那家夥不會不辭而彆吧?
晚飯前,張零背著背囊回來。
他跟梁叔打個招呼,環顧空無一人的大廳,沒看見南梔。
“梁叔,南梔還沒放學嗎?”
梁叔指著二樓。“小姐在樓上。”
臥室裡的南梔聽見外麵有腳步聲,側耳偷瞄房門口。
當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收回視線,裝模作樣地看書。
餘光處掠過高高的身影。
身影似乎停留在門口外麵半秒,然後到隔壁的房間。
南梔撇嘴,想問他去哪了,又不想主動和他說話。
不是,為什麼要關心他?
噢,一定是不想讓目標反派溜了的緣故。
發呆之際,她的房門被敲響。
黑衣少年站在門外,另一隻手藏在背後。
“有沒有時間?”他語氣遲疑。
“乾什麼?”
“你過來一下。”
“為什麼?”她絕對不要輕易配合。
張零抿著唇彆過臉,目光閃爍。“出來,有東西給你。”
南梔一聽,放下書本,裝作勉為其難的樣子走過去。“要是你再給惡作劇的盒子,我就讓梁叔不給你的早餐放油鹽醬醋。”
“不會。”他直接拉南梔的手過來,把一個盒子塞到她的手上。
他正想馬上離去,反被她拉住。
“這是什麼呀?”
“給你的。”他語速飛快,不自然地轉頭。
“送我的?所以是禮物?”
“嗯。”
“為什麼突然送我禮物?”
手被她抓住,他跑不了。
而這家夥肯定不會輕易放他走。
他豁出去:“給你道歉,行不行?”
“行呀。”南梔滿意地送他的手腕。
她依稀看見他的耳朵紅了。
嘻嘻,回臥室拆禮物。
盒子裝上一個粉紅色的陶藝杯子,顏色不算均勻,有些地方的粉紅色淡了。
杯子的外壁畫著一朵幼兒園風格的花。
黃色的花朵,褐色的花蕊一格一格。
“是向日葵吧。”
“這杯子有點醜。”布偶熊客客氣氣地吐槽。
南梔噗呲一笑。“我覺得挺好看,應該是他自己做的。我大人有大量,原諒他吧。”
今夜,浴室裡的歌聲依舊敘述甜蜜的戀愛。
晚上八點,寵物醫院打烊。
瞿錦司每次最後一個離開,他來到安置區,檢查一遍留院寵物的情況。
原本用力撞籠子的田園犬強子,看見他進來立刻安靜,瞪著他發抖。
輪到檢查小黑貓,他注視它棕色的眼睛,眸光冷淡。“想不想回去?”
小黑貓的雙眼炯炯有神,顯然想。
瞿錦司關掉籠子的門,鎖上。
“但我不想。”
隔離區。
他佇立虛弱的吉娃娃前,給它做檢查。
它有氣無力的倒影,映在鏡片上。
“害你這麼痛苦,她不配當你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