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上樓去了。
曲清:……
身為家裡最沒有存在感的曲清心裡苦。
大哥是長子,父親總是寵的厲害。
二哥說話忒難聽,從不看父親臉色,總和父親對著乾。
三哥則是個馬屁精,最會抱父親大腿,討父親歡心。
四哥貪杯好賭,心直口快,偶爾能得到父親額外的“關照”。
小妹則是唯一的女孩子,生下來待遇就不一樣。
唯獨他,太正常了。
在他們這個家裡,正常人約等於隱形人。
所以,曲清認為九荒壓根沒有配不上小妹,簡直太適合當他們曲家的女婿了叭!
*
天人境。
幾天幾夜不眠不休,趕在賞劍大會之前,九荒完成了一件核心精密零件的打造,終於可以離開天工族了。
接下來都是些可以獨立製作的小零件,他在哪兒都能雕琢製造。
臨走前他問:“師父,我的人生大事,您真不來?”
雪裡鴻頭也不抬:“我養大的徒弟,認祖歸宗了,我可高興不起來。”
九荒又從門口走回來:“重點不是認祖歸宗,是向曲家提親。”
雪裡鴻:“我這份聘禮不是已經給你了嗎?”
九荒搬個凳子坐她麵前:“六娘的爹、哥哥們都會去。我希望師父你也可以來。”
“這樣夠排場是吧?”雪裡鴻慢慢也能摸著點他的想法了,翻個白眼,“對不住,沒空,不去。”
“排場是一方麵,師父您是我最親的人,您不去,我總覺得好像缺了點兒什麼。”
雪裡鴻好笑抬頭:“我是你最親的人?你可騙鬼去吧,你家六娘呢?”
九荒:“六娘是我最愛的人。”愛人和親人又不一樣,“師父,您是不是不敢見我爹?”
“都幾百年前的破事了,我有什麼不敢的?”雪裡鴻抬手想拍他腦袋上,被他一歪頭躲了過去。
“那就來吧。”九荒站起身,“我去找宗權了,他答應我的聘禮還沒給,我得再催一下,他這人腦子不好使,彆忘記了。”
雪裡鴻真服氣:“你這兔崽子記旁的事兒,若能像記聘禮一樣記得清楚,你無敵了。”
九荒往門外走去,糾正道:“正是因為旁的事兒我都記不住,才會將聘禮記得清楚,我若樣樣記,可能樣樣都記不住了。”
離開天工族之後,九荒來到天武族宗家門外,想要見宗權,卻吃了閉門羹。
他也不鬨,就在宗家門口的台階上坐下了,掏出零件來雕——幻波容身的水缸被打破了,他得重新做一個差不多的,好讓幻波像從前一樣,可以被六娘掛在耳垂上。
六娘經常在三千界內辦案子,這鞋子精有時候可以派上用場。
宗家內。
聽罷管家稟告,宗權蹙眉:“他還不走?”
管家搖頭:“沒有走的意思。”
宗權露出點煩躁。
管家察言觀色:“趕他走?”
宗權搖頭:“讓他坐著吧。”
管家再觀色:“是。”
宗權看到管家離開時那古怪的表情了,儘管所有人在“神罰”之後,都閉口不提之前的事兒。
但包括宗家自己人在內,都認準了九荒是他和雪裡鴻的兒子。
他沒有解釋天武族造反時,他並不是躲起來靜觀其變,他是被雪裡鴻下了藥,在幻夢裡和雪裡鴻抵死纏綿,差點精儘人亡。
這是將他宰了,也絕對不會主動說出去的事情。
如今他不出去見,也不舍得趕九荒走,更是……
宗權沒辦法。
他知道九荒是來要聘禮的,他先前答應了,現在出去拒絕,等於出爾反爾,所以想要拖著。
之所以會答應,他也搞不清楚狀況,隻能說一提起這事兒,他腦子就有點不太清楚,無法正常思考。
大概是覺得出了這份錢,等同“封口費”?
可回頭一想,這錢他能現在給嗎?
那是聘禮啊,給了之後他就真成“爹”了啊。
這筆錢他一定會給,但他要等到九荒與曲悅成婚之日,拿來當做賀禮。
宗權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煩躁過。
這段日子以來,他一直在忙著“神罰”善後,天武族新族長上位一應事宜,不然就足不出戶,生怕遇見雪裡鴻。
比起想將雪裡鴻掐死的惱怒,更占據上風的是……尷尬。
宗權拾掇心情,走去打坐台。
三日後,他猛然睜開眼睛,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臉色差極,他起身走出院子:“那小子走了沒有?”
“走了,臨走前留了句話。”管家偷瞄他一眼,“他指責您出爾反爾,不配做他師公。”
誰要做他師公?
宗權轉身想回去繼續打坐,然而再門口逗留了一會兒,他眉目倏然一沉,出門去了。
……
宗權找上門時,雪裡鴻正在架子前挑選材料。
徒弟走了之後,她有些心不在焉,同時猶豫著要不要去賞劍大會。
徒弟定親的事兒,若不去的話,對她而言也是一種遺憾。
可她也的確不怎麼想見到葉承錫,會讓她覺得更遺憾。
正拿不定主意時,背後陡然一陣殺氣,迫的她打了個寒顫。
曾被這股殺氣追了幾百年,雪裡鴻立馬就知道是宗權那天武賤人來了。
自從給他下過藥,看他“新手開車”之後,這個好麵子的天武賤人總是刻意躲著她的,今兒居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雪裡鴻不由警覺起來。
“雪裡鴻。”殺氣彌漫了整個材料庫之後,宗權才走了進來。眉眼原本便生的淩厲,更彆提惱怒時了,沒點定力的,被他看一眼都要腿抖。
先前被他抓捕時,雪裡鴻還真有些怕他,但後來看著他不斷翻車,明白這貨的腦子是有多不中用之後,完全不會怕了。
她轉頭,與他四目交接,眼底透著一抹調侃:“做什麼?給我徒弟送聘禮?”
宗權走上前幾步,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我有事問你。”
“問。”
宗權捏著拳頭,猶豫再三:“你那天給我下的藥,隻有那……那一種作用?”
雪裡鴻明知故問:“哪一種作用?”
宗權聲音悶沉沉:“隻會陷於情|欲幻境?”
雪裡鴻攤手:“不然呢大哥,除了耗了些精氣之外,難道你身體有什麼損傷?”上下打量他,“我看你精氣已經補滿了啊。”
尷尬至極的宗權,逼迫著自己鎮定:“對,我身體無礙,可對我的精神力造成了影響。”
“恩?怎麼說?”雪裡鴻聽到這裡皺了皺眉,擺正了態度。
“我打坐的時候,稍有不慎,就總會想起你……不,不是你,是幻境裡的你……”
宗權不知該如何解釋,打坐時,必須一直集中的注意力,不然他的意識世界就會像一個有裂縫的蛋殼,引來一群蒼蠅,成群的蒼蠅沿著那道裂縫不斷嗡嗡嗡。
雪裡鴻靜靜聽他用蹩腳的形容詞,來描述他不同尋常的狀態,皺著的眉慢慢舒展開了,繼續轉身挑選材料。
宗權做出了一個總結:“應是我先前戰噬運獸時,險些魔化,尚未穩定住,你又給我下了藥,害我快要生出心魔了。”
雪裡鴻:“哦。”
“哦?”宗權嚴肅道,“這藥是你找來的,你得想辦法,重新穩固我的精神力,修補這道裂縫。”
“好。”雪裡鴻點點頭,“你現在的問題是,你打坐之時,偶爾會想起我?”
“是的。”宗權剛要點頭,又馬上搖頭,“不是你,是幻境中的你。”
雪裡鴻挑挑眉:“你知道為何幻境中是我麼?”
宗權:“為什麼?”
雪裡鴻:“這藥的作用,臆想的對象,是陷入幻境前見過的最後一個女人。”
宗權:“怪不得。”
雪裡鴻勾勾手指頭,示意他走近一些,提出建議:“你看這樣成不,你不要抵擋,再中一次毒。我重新找個女人來,讓你在墮入幻境之前,最後一眼看到的是她,那麼墮入幻境之後,陪你巫山**的就是她了,往後你再打坐之時,就不會想起我了,怎麼樣?”
宗權順著她的話一想,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呀,讓大家久等了,老生常談,前幾天我這破身體又出幺蛾子了,好不容易完結了,也就不想那麼硬撐了,休息了下,恢複好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