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荒有點兒難堪:“他這人真奇怪,起初躲著我,連一份聘禮都舍不得。突然將全部家當都給了我,隻為證明我是錯的,對自己太狠了。”
“他不是對自己狠,他是在和你口中的‘親師公’較勁。”曲悅摩挲著下巴。
“走。”她勾勾手指頭,示意九荒跟她出門。
九荒直接翻窗而出,跟在她身後。
“你說你師父在東城坐著?”
“宗權說的。”
“那我們去找宗權。”
“他應該已經走了吧。”
“不會的,他沒有天人翅了,走哪兒去?”
……
城牆上。
“你為何還不開始。”宗權等著雪裡鴻製造天人翅,卻見雪裡鴻攏著手,晃蕩著腿,仰頭看星星。
“你這是求人的態度?”雪裡鴻斜他一眼。
宗權正要說話,神識窺到曲悅兩人來了。
“前輩。”曲悅遠遠朝他們打了個招呼。
有宗權在身邊,雪裡鴻沒有散出神識保護自己,整個人都處於非常放鬆的狀態,故而曲悅喊出聲後,她才收回看星星的目光,循聲望去。
知道雪裡鴻為何不入城,曲悅也不問,笑眯眯的上前,站在城牆下麵仰著頭道:“兩位真有雅興。”
宗權朝她微微一笑。
雪裡鴻瞧見九荒手腕上的鐲子:“是來還鐲子的?”
宗權立刻擺手,大義凜然,一副你還給我是瞧不起我的表情:“覆水難收,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豈料曲悅咯咯笑道:“晚輩沒打算還啊。”
她從自己的儲物鐲內取出一個小鐵球,正是雪裡鴻的備用天人翅,扔去給雪裡鴻:“晚輩是來還雪裡前輩東西的。”
雪裡鴻接過手中,挑眉傳音:“丫頭,鐲子真不還給宗權了?”
曲悅也傳音:“可以不還麼?”
雪裡鴻:“欺負人傻不好吧,要是換成你身邊那小兔崽子……”
曲悅道:“這不可能,有晚輩管著他,他可不敢隨便為了點勝負,就將身家交出去。同樣腦子不好使,有人管著的,和沒人管著的,差彆大著呢。”
雪裡鴻覺得她話中有話。
“告辭。”曲悅拽著九荒往回走。
九荒轉身就走,隻扭頭問:“師父,你真不進城來?”
雪裡鴻:“滾。”
九荒不問了。
曲悅說道:“你師父對你總是凶巴巴的。”
九荒:“是。”
曲悅:“就沒有待你溫和的時候?”
九荒想了想:“有,我受傷的時候,師父嘴上凶,眼睛很溫柔。”
曲悅點點頭:“哦。”眼神裡透出一點疑惑,“真是難以想象你師父的溫柔是什麼模樣。”
九荒又想了想:“反正和平時不太一樣。”
兩人使用的不是傳音,身後雪裡鴻和宗權都聽的見。
雪裡鴻隻是翻了個白眼,心道我隻是你受傷才待你溫柔嗎?將你養大,耗費我多少心血?小沒良心的,取了媳婦忘了娘。
她想插嘴罵九荒一句,卻瞧見九荒和曲悅手牽著手,背對著他們慢慢走遠,萬家燈火映襯下,仿佛一幅畫,刻在了雪裡鴻眼睛裡。
令她忽然覺得,徒弟定親時自己在不在場,又有什麼關係。
她這一眼,仿佛已經看到了歲月靜好的結局。
她盯著九荒兩人時,宗權轉頭看向了她的側臉。
順著曲悅的話,他居然也有些想知道,這個整天詛咒他、惡整他的女人,溫柔起來是什麼模樣。
這讓他禁不住回想起幻境裡時……
宗權站起身:“翅膀給我。”
雪裡鴻被他的動靜一擾,收回視線,將曲悅剛還的翅膀扔給他:“等回去之後……”
宗權打斷:“我得過陣子還給你了,我要去一趟山海世界中心。”
“獵獸?”雪裡鴻知道他要乾什麼了,山海世界內都是上古時代的異獸凶獸,尤其是中心,各類高階妖獸強大恐怖,隻要能獵殺一些,活著出來,基本就富裕了。
而獵殺,對宗權並非難事。
有本事的人,即使輸的一無所有,輕鬆便能東山再起。
“帶我一起。”
好機會啊,雪裡鴻也跟著站起身。他打獵過罷,她還能揀點皮毛,充實她的小寶庫。
宗權都是獨來獨往,下意識想要拒絕,不想帶個累贅。
猶豫了下,點點頭:“你不要亂走。”
“好。”
……
兩人來到山海世界。
外圍的妖獸宗權是看不上,沿著條直線往中心區域走。
“我們該先回族裡拿張地圖。”雪裡鴻提議。
“不需要,我從十幾歲就在這裡練功。”哪個區域有什麼妖獸,宗權心裡門清。
換成彆的天武人,雪裡鴻真要翻白眼,幾十個天武人結伴,隻在外圍轉一圈,出去都得掛彩。
但宗權這樣說,她是絕對相信的。
“你在這等著,我去清一下路。”宗權指了個位置。
“哦。”危險地帶裡,雪裡鴻可不敢亂來,聽話的很,讓乾嘛乾嘛。
宗權越過一座山脈,腦子裡一直盤旋著曲悅那句話,有點心癢難耐。
不如,自己受傷試一試?
可受傷對他來說,真是太難了。
就比如現在,一頭異獸張牙舞爪的跳過來,他一拳頭出去,儘量收著自己的力量,那異獸依然被打爆了。
他解開防護罩,衝進獸群之中。
那群獸四散逃命,逃的飛快,嘎嘎叫著,似乎在呼喊同伴:“那個恐怖的天武狂魔又來了,大家快逃命!”
最後,他終於被一頭逃命的飛禽在手臂上抓了道血淋淋的傷口。
他趕緊往回跑:“雪裡鴻。”
雪裡鴻遠遠窺見他滿頭大汗,急匆匆的朝她衝了過來,嚇的腿都有點兒發軟。
能把宗權逼的急成這樣,不知是有什麼恐怖的巨獸追來了。
雪裡鴻撒丫子趕緊逃命。
宗權越追她跑的越快,宗權可要急死了,再不給她看,他這傷口就要自己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