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凡看到孩子的慘狀, 身體下意識抖了一下, 一瞬間躬著腰, 在觸及到老男人溫情的目光, 她緊繃著肌肉並挺直脊椎。
小丫頭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兵臨崩潰的理智告訴他, 用溫熱撫慰她的傷痕。
“撿來的孩子, 父母不要他了。”廖安西一隻手托著孩子的脊背,另一隻手拉著小丫頭的手撫摸孩子的頭。
他不想讓小丫頭聽到關於紅袖章的任何事, 不想揭開她已經結枷的傷疤。
施彬眼眶中的水光順著睫毛抖動一下, 身體上的疼痛,心中的恐懼,使他蜷縮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張小凡眉尾下彎, 唇抿成一條線, 輕柔地揉著孩子的頭發。
在張秘書快要噴火的目光下, 廖安西拎起懷中的孩子。張小凡知道兩人有事要談, 伸手抱起孩子, 看著兩人走進書房。
“你找死嗎?”關上門的那一刻, 張育才揪起廖安西的領子,壓低聲線切齒道。
“孩子身上的傷沒有兩個星期好不了, 那時我們已經到了平豐縣,在那裡至少待兩年, 誰能記得他!”廖安西在他決厲眼神的威壓下道, “薑援朝說他家老頭子知道小凡的檔案要調回市裡,由於李謹君家人的乾涉,他們已經知道搶劫得來的古董是贗品···”
張育才把磨驢推到一邊, 在價值連城古董的誘惑下,這群瘋狗什麼也乾的出來。他看了一眼糟心玩意,一句話也沒說打開門離開。
“我到食堂打飯,你陪著孩子。”廖安西拿起小本子,又從抽屜裡抽了幾塊錢。
張小凡目送他離開,孩子像馴服的狼狗乖巧地蜷縮在她懷裡。兩人都是被施暴者,她知道怎麼在不驚擾到孩子的情況下和孩子溝通。
把她孩子輕柔地放在沙發上,孩子的頭拱在陰暗的拐角裡,身體蜷縮的像一個球。
張小凡走到廚房,拎起爐子上的鐵壺到衛生間,把裡麵的水倒在大鐵盆裡,又舀了涼水倒進大鐵盆裡,用手試一下溫度正合適。
她在鐵壺裡裝上涼水放在爐子上,才走向孩子,“叔叔去給你買藥膏,姨帶你去洗澡。”
施彬聞到同類的氣味,在張小凡抱起他的時候,眼珠子動了動,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張小凡給他脫上衣的時候很配合,還沒有碰到他的褲子,小家夥嗞一下站起來,像無頭蒼蠅東撞西撞,最後揪著褲子縮進牆角裡。
廖安西回來看到光著膀子縮進牆角裡的孩子,“尿尿到廁所裡,或者尿到馬桶裡。”
張小凡先是一愣,抬頭看著老男人一本正經的樣子,緊接著噗呲一笑,小家夥還真像調皮的孩子蹲在牆角裡尿尿。
見小家夥顫抖的身體,耳根子到背後完好的皮膚上染上胭脂,她怕小家夥會羞憤死,“我給他洗澡,小鬼害羞了。”
張小凡把毛巾放到老男人手中,走出去順便帶上門。
廖安西食指蜷縮,走上前勾起他的褲子往後拽,拽到鐵盆前咻一下扒掉他的褲子,在小家夥不敢置信的目光下瞄了一眼他下麵的東西。
施彬腫脹的臉快要滴出血,終於不在死氣沉沉,羞憤地攥緊拳頭,仰著頭看著惡劣的老男人,敵我實力差距太大,最後撇著嘴巴捂著小弟弟。
廖安西嗤了一聲,甭管刻板嚴肅的人,到他手裡都會變的鮮活。
他拿起毛巾輕柔地給他擦拭身體,小家夥時不時偷瞄他,委屈的眼淚啪唧啪唧往下掉。
廖安西眼皮子都不動,給他擦好了身體,連指甲蓋子裡的灰也不放過。“自己擦。”
壞男人盯著他的小胖手看了好長時間,竟然把擦身體的毛巾搭在他頭上。
施彬想到自己的處境,立刻泄氣地拿起毛巾擦拭壞男人擦不到的地方。
廖安西給龜毛孩子上好藥,天氣冷怕凍到孩子,他用一塊大花棉布把他裹了起來,最後打了一個蝴蝶結,帶著努力找地洞的孩子到客廳吃飯。
“呃···”張小凡揉一下眼睛,清了一下嗓子,“我到廚房拿碗筷。”
施彬看著桌子上擺好的碗筷,耳尖的聽著廚房裡傳來的窸窸窣窣聲。
他低頭瞅了一眼妖豔碎花布,盯著桌子拐角,能不能一頭撞死!
“吃飯了,吃飯了。”張小凡捏了捏嗓子走出廚房,特彆嚴肅道。
廖安西伸手想去拎妖豔花布,小家夥果斷自己爬上椅子上,害怕拎的過程中,他被女士看光光。
在一對不靠譜的小夫妻的伺候下,施彬吃了一頓酸爽的飯。
施彬縮在床上想不通,隻要和壞男人在一起,他的思想被壞男人左右,完全不想爸爸媽媽哥哥。
壞男人一定是魔鬼,他攥緊拳頭回想恐怖的經曆,恐懼侵襲他的大腦。
“不困,我們再來擦一遍藥。”
電燈啪一聲被打開,魔鬼來了。
小家夥吧唧一聲把鼻子吸到鼻孔裡,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往肚子裡流,閉上眼睛努力逼自己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