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方看清,原本該有床榻的位置空蕩蕩的。
不,應該說,整間房子都空蕩蕩的,唯一的家什,不過是張鵲腳的方凳,上麵一隻乾枯的油燈,顯然已經許久不曾點燃過了。
心中湧起酸澀,那麼可愛的寶寶,平日就是生活在這種地方啊!
再遠些的角落,一張單席上正蜷縮著小小一團黑影。
“小舞!”
蘇小酒撲過去,緊張的握住她的小手,滾燙的觸覺差點讓她驚叫出聲。
小舞隻身躺在席子上,身下鋪了一疊厚厚的舊衣服,身上也裹著幾件半舊的粗布女裝,旁邊是一隻破的隻剩碗底的粗瓷碗,裡麵似乎還有些壞掉的湯水。
因為高燒,神誌已經不太清晰,伴著驚厥,口中不停囈語:“娘~娘親~~~姐姐~~~”
粉嫩的小嘴已經乾裂,暴起乾硬的白皮,有血絲滲出來,顯然已經極度缺水。
雪白圓潤的麵頰透著不正常的潮紅,頭發也都濕噠噠的貼在頭上,嫩筍一樣的小手裡,還鬆鬆握著那枚銅哨。
蘇小酒跪坐在她身邊,將她輕輕抱在自己懷裡。
她的身子又輕了些,像個小火爐一樣灼人。
“小舞,我們先喝點水。”
打開保溫盅,用蓋子乘了一些薑湯送到小舞嘴邊,昏迷中的小舞本能張開嘴,艱難的吞咽著甘霖,隻是大部分都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很快就被皮膚的高溫蒸騰掉了。
“不行,得想辦法給她降溫!”
蘇小酒將水放下,把蓋在小舞身上的衣服都拿開,對蕭景說:“麻煩回避一下,我要給小舞脫衣服。”
蕭景看她一眼,發燒不是要捂汗嗎,脫了衣服萬一再受寒豈不更糟糕?
隻是看她篤定的眼神,讓人莫名信任,於是乖乖背過身去,將火折子也調的暗了些。
小舞整個人都像在水中撈出來一樣,身下的衣服也都汗濕了一大片。
蘇小酒顫抖著手脫去她的外衣,隻留下一件肚兜。
小家夥涼快了些,表情不似方才那樣痛苦,隻是依舊處在昏迷中。
蘇小酒自她身下的舊衣裡找了件相對柔軟的,撕下一塊用溫熱的薑湯為她不停擦拭額頭,腋下等動脈經過的地方,控製著她不要繼續升高。
蕭景看不到身後情況,有些擔心:“不知她母親去哪了,要不要我去將她尋來?”
若這孩子就此去了,而她母親不在場,恐怕事後說不清。
他不想她沾染麻煩。
“雨這麼大,這裡又沒燈火,她肯定走不遠的,我們還是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