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今世,這種關係都不會改變。
既然如此,他何需壓抑。
本就屬於自己,遇烈火焚身,哪怕是焚燒殆儘,也是甘之如飴。
砰地一聲,車窗關閉,能橫臥五人的車廂陷入幽暗,隔絕外界所有視線。
郅玄環住趙顥的脖頸,發出一聲輕笑。
反正已經夠熱,不如再熱一些。痛痛快快放縱一回,未嘗不是一場樂事。
刻滿字的竹簡攤在角落,赤紅和玄黑覆於其上。
玉色溫潤,彩寶奪目,數顆圓潤的珍珠落在衣袖間,於昏暗中滑過幾許微光
理智遇熱意纏繞,轉瞬間被吞噬殆儘。
青絲鋪展,如一張惑人的網。
無需引誘,目標已是飛蛾撲火,身陷其中,再不願掙脫。
離邊境尚有一段路,郅玄和趙顥不約而同選擇任性,將正事丟在一旁。
諸侯會盟關乎天下大權,不是輕易就能決斷。
郅玄是提出概念之人,需完善全部框架,絲毫不能馬虎。
趙顥則要加緊步伐,進一步掌控南幽國。為達成目的,公子顥會將釣魚執法貫徹到底,讓南幽氏族見識到什麼是豪橫,什麼是鐵血,什麼是真正的殺人如麻。
計劃一旦開始就不可能回頭。
無論對郅玄還是趙顥,都無任何轉圜餘地。
趙顥不僅是北安國公子,更是一國國君,一方諸侯。拋開兩人之間的關係,僅出於利益考量,他也會旗幟鮮明地站在郅玄一方。
諸侯會盟實質上是一場權力轉移,將本屬於中都城的權力轉移到天下諸侯手中。
這樣做的後果有利有弊,以趙顥如今的地位,總體是利大於弊。
最大的弊端是史書記載,後世之名,世人之口。可權力如誘人的果實捧到麵前,無人能夠拒絕,趙顥也不例外。
隊伍一路前行,距離邊境越來越近。
國君出行的消息早就傳到邊境。一座名為姚的城池,是郅玄此行的最終目的地。
天光放亮,城門大開,等待入城的隊伍排成長龍。
姚城本屬於東梁,戰後讓與西原國。
戰爭早已經結束,城牆上仍能見到斑駁痕跡。
城內街道填埋碎石泥土,不複見坑坑窪窪。街道兩旁,夯土和木造建築擁擠在一起,聚集越來越多的人口,雜亂卻也熱鬨。
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十分喧鬨。
越靠近商坊越是人聲鼎沸。
姚城取代原本的邊境小城,成為進入西原國的第一站。
因驛站尚未完工,沿途無法歇腳,遠道而來的商隊多在城內補充食水,打探最新的消息。以期抵達郅地後,能最先找到心儀的貨物,再運到價高的諸侯國,讓自己賺到盆滿缽滿。
駐守城內的氏族出身東梁,在國戰中歸降郅玄。因頗具才能,被郅玄授予中大夫,率家族駐守此地。
氏族不甘於如今身份,為自己也為家族,他必須更進一步。
自遷入城內,他就和縣大夫通力合作,迫切想要做出一番成就。
他的努力沒有白費。
短短數月時間,姚城搖身一變,成為西原國邊境交通樞紐,也是最繁華的邊城之一。
有了成績自然要讓國君看到。
接到郅玄巡邊的消息,氏族和縣大夫皆喜出望外。氏族的家人和族人也驚喜不已。這簡直就是天旱逢雨,想什麼來什麼,天降之喜!
為迎接國君,氏族和縣大夫經過商議,投入更多力量狠抓城內治安,力求消除所有隱患。
經過一番大刀闊斧的整治,姚城內前所未有的安定。再凶狠的惡徒,在這座城內也會偃旗息鼓,變得遵紀守法,老實得不能再老實。
不老實不行,現實逼迫他們低頭。
氏族和縣大夫誌同道合,都喜好嚴刑峻法,下手時絕不留情。無論是什麼出身,膽敢在城內搞事,不被抓住且罷,一旦被抓到,勢必會酷刑加身。
時至今日,城牆上還吊著七八個赤膊惡徒。
如果不是君駕將至,天氣又實在炎熱,氣味會很不好聞,吊在繩子上的就不是活人,而是一個個血淋淋的人頭。
對於氏族和縣大夫的做法,城內百姓和過往商隊皆拍手稱快。挑事的探子可惡,意圖劫掠的盜匪可恨,全都該殺!
因姚城位置特殊,嚴刑峻法合乎當地情況,找到了最合適生長的土壤。
郅玄抵達當日,見到出城相迎的氏族和縣大夫,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了解過兩人的行事作風,郅玄終於明白這股熟悉感來自哪裡。
單以執政手段而言,簡直和洛弓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