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黑洞洞的眼眶中透出一抹害羞。
蕭九九隔著布料按在他的肋骨上,一根一根滑過。
作亂的手很快被骨手摁住,聲音低啞:“彆玩了。”
蕭九九悻悻的收回手。
“那回去吧,這裡不安全。”
君澤沒動。
蕭九九疑惑的看著他。
骷髏將臉移開,低聲道:“你先走,我過會兒……”
蕭九九反應過來:“是不是動不了?”
五道城那時候,他就坐在牆邊動不了,應是化為骷髏就會沒力氣。
君澤不想說話,為了救她跑出來,如今一絲兒力氣都沒有。
蕭九九略一思量,彎腰俯身,將他打橫抱起來。
君澤驚呼一聲。
蕭九九笑:“就剩一把骨頭,好輕哦。”
君澤想死的心都有,伸手緩緩拉下鬥笠,將臉蓋住。
這動作莫名熟悉,蕭九九笑了笑,抱著他回到客棧,快速走進房間,將他擱在床上。
君澤拿被子把自己蓋住,聲音悶悶的從被褥中傳出來。
“你走吧。”
蕭九九坐在床沿:“我得照顧你。”
君澤:“用不著。”
蕭九九拽下他的被子,露出兩隻黑洞洞的眼睛:“彆倔強,你如今這狀態,進來一隻雞都能把你啄散架,更何況到處都是魔物,萬一混進來一隻,你不就完蛋了?”
君澤:“那也不用……”
蕭九九:“你還不信我的為人麼?我就看看,我不做什麼,我一身正氣,坦坦蕩蕩……”
她說著說著,流下了一串鼻血。
君澤:……
蕭九九:……
·
蕭九九被氣昏頭的君澤趕了出來,她蹲在地上懊惱,她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對一副骷髏架子如此癡迷。
她是不是不正常?
一條手絹伸到眼前,她抬頭,看見了臉色蒼白的青行。
他氣色怎的這樣差?是她氣的麼?
她伸手想接,青行卻將手絹收回去,轉而將她扶起來,撥開她捂著鼻子的手,一點一點的替她擦鼻血。
他目光平靜而專注。
蕭九九有些不好意思,低垂著視線。
青行一邊擦一邊問:“怎麼弄的?”
蕭九九哪敢說實話,含糊道:“撞了一下。”
青行道:“永眠城出了些問題,近日彆亂跑。”
“你說的是永眠地逃脫的妖魔麼?”
青行點頭:“是,按理這些妖物不難對付,雖幻化術強,但用羅盤可以輕易找出。”
“但那人不知何時在百姓身上打上了烙印,平時用魔氣遮掩,隻要他想,隨時可以撤去,妖魔與百姓身上的烙印一致,羅盤便會紊亂。”
蕭九九驚訝道:“他為何會使用烙印之術?他明明一直困在永眠地中……”
青行道:“下麵多的是實驗體,他隨便拆解幾個,便能摸清烙印的畫法。”
蕭九九:“拆解……”
“他那樣的人,為了達成目的,可以讓全城百姓陪葬,殺幾個妖物算什麼?”
那倒也是……
青行又道:“天香宗精通幻術,花非非已經在趕來的路上,等花非非到了,便可以開始全城排查。”
“各大宗門的宗主也都趕來了永眠城,魔域的洛氏、辰氏與妖域的金龍殿各大族群的妖主也都相繼往此處來。”
“要將他困死在城中麼?”
青行道:“的確如此,那人危險至極,決不能放出永眠城。”
從那人的行事作風來看,確是一個心狠手辣之人。
蕭九九點頭。
青行來牽她的手:“不早了,去睡吧。”
蕭九九立刻抽回:“我自己睡。”
青行沒勉強,隻道:“早些休息。”說完轉身離去。
蕭九九坐在院中,視線不由自主轉向君澤的房間。
漂亮的骷髏……害羞的無力反抗的君澤……
他現在很脆弱,她應該去照顧他。
沒有其他的想法,隻是應該去照顧他……
她起身,往君澤房間走去,卻在途中聽見一聲巨響。
從二樓傳來,她仰起臉,看見一片漆黑的房間,那是雲朝的房間。
說起來,自那日被青行拆穿後,她就再也沒見過雲朝……
她忽而有些慌,快步往樓上去,輕輕敲了敲門,叫了聲“雲朝”。
裡麵卻沒有絲毫回應。
她有些不安,伸手推開房門。
屋裡黑漆漆的沒有點燈,微弱的月光提供了細微的光亮。
她看見屋內亂七八糟的,凳子椅子全都翻到在地,瓷器摔的粉碎,衣物撕扯成碎片,幾乎沒有一塊可以落腳的地兒。
怎會如此。
她小心翼翼的叫:“雲朝,雲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