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心係妻子,沒耐心耗在這裡,也顧不上禮儀,匆匆打斷了公主的話道:“微臣與聖上打小相識,情同兄弟,公主是聖上的親妹妹,微臣遂也將公主視作妹妹愛護……”
“不!不是這樣的!!”容華公主急道,“你是因為去了青州,被溫氏那狐媚子使手段迷惑了心智……”
沈湛無法容忍有人這樣貶低自己的妻子,縱是天潢貴胄也忍耐不得,冷喝一聲“公主慎言”,打斷了她編排自己妻子的話語。
他這一聲冷喝下來,容華公主眸中積蓄的淚水,也終於隨之滾落下來,她怨怒地揚起了手掌,像是想打他,可停在半空許久,卻最終落在了沈湛的肩頸處,上前緊緊摟抱住了他,伏在他肩頭嚶嚶哭泣。
沈湛自然趕緊將容華公主推開,可剛一推開,就望見妻子和聖上正站在不遠處,眼望著這裡。
“……阿蘅……”
沈湛愣了下,才想起來給聖上行禮,而後也顧不得聖上在場,急忙上前牽住了妻子的手要解釋,“我……”
溫蘅微搖了搖頭,輕聲道:“不用解釋,我們成親之夜說過的……”
沈湛本來都快急得冒汗了,聽了她這一句,滿腹的焦急憂惶,瞬間都化作了此生能與她執手相牽的感恩,暮光中,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旁若無人地與她四目相望,道出了那八個字:“永不相疑,永不相負。”
“人家夫妻永不相疑、永不相負,你跟著瞎摻和什麼?!你以為你是天潢貴胄,你就高人一等,人家就能看上你?!彆再自作多情,癡心妄想!弄得自己像個笑話!”
武安侯夫婦一走,皇帝即像憋不住心中的鬱火,冷麵斥責容華公主。
容華公主上次被皇兄凶過後,此次承受能力大大增強,她被表哥的斷然拒絕,刺激地有些無所畏懼,用手背把眼淚珠兒一抹,紅著一雙眼,瞪視著皇帝道:“什麼永不相疑、永不相負,人心會變,明郎表哥現在喜歡溫氏,不代表以後永遠都喜歡溫氏,就像皇兄你,從前喜歡皇後,現在喜歡貴妃,不知道以後又會喜歡上什麼美人!!哪有什麼不變的心!!”
皇帝被她噎住,胸中一腔怒鬱之火更是無處發泄,“永不相疑、永不相負”,他腦中轉著這八個字的同時,不久前與她並肩走在夕陽下、他虛握著她的手腕扶她起身、她因失力軟軟地靠在他肩上的情景,卻又都不停地腦中閃現,鬨得他心煩意亂,忽地怨起去年年底那支梅花來,若不曾遙遙一望,若沒有產生誤會,是否就不會有現下斬不斷、理更亂的糾結,明知欲進不可,卻又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