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她雖然在力量上沒有了對手,但卻在布局安排上有些不足,向來隻喜歡簡單行事,譬如乾脆殺了一了百了的她,想要做一個局還是挺不容易的。
特彆是她隻能待在這鬼界,若要想將手伸向彆處,還得細細盤算一番才成。
菽離送走的屍身很快就被神界發現了,天君震怒,要求座下的神仙三日之內查清事情原委,但不到一日時,就有人稟報說是血族所為。
被高伯爵支配的陰影還存在,所以天君即刻下令斬殺存於東方大陸上的所有血族,勢必做到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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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神廟。
落羽仍舊虔誠地坐在這裡,獨自一人祈禱著能再有一個可以見到她的機會,但是無論他如何祈求,都沒有任何回應。
許久沒來看他的諾茨也終於出現,雙手環繞著光圈的他緩緩走到神廟內,看著他一動不動的背影:“侯爵大人,您已經待在這裡有近百年了。”
落羽沒有回頭,但似乎能看清他的容貌:“不錯,你也老了。”
曾經還是孩童模樣的諾茨儼然已經白發蒼蒼,臉上溝壑縱橫,即便手腕上的光圈依舊強盛,卻遮不住他微顫著的手。
“我隻是個凡人,哪裡有血族不老不死的本事。”他的步伐有些蹣跚,徑直走到落羽身旁,十分費力地坐下:“大人,是時候該放下了。”
“放下?”
“我壽數將近,外麵還有許多人等著你來統領,您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至整個西方大陸上的血族於不顧啊……”
落羽這才緩慢地轉過頭,有些僵直的脖子被他擰得“哢哢”作響:“發生何事了?”
“東方神族天君,下令斬殺所有在東方大陸上的血族,一個不留。”
“因為何事?”
“不過是死了幾個神族,那位天君便將所有臟水都潑到了血族身上。”
將目光重新投回前方,落羽險些將自己的牙齒給咬碎,這個天君,害了她不說,如今還要對血族趕儘殺絕,難不成還真當自己是天下共主了麼?
崖香的仇他都還去找他算賬,他如今倒是欺負到血族頭上來了。
本來他對血族之事是漠不關心的,隻是因為牽扯到了天君,他不由自主地將所有仇恨都加注在他身上。
“如今血族自有統領者,讓她解決即可。”
“可她畢竟是個女人,手腕決策斷斷不及您。”
“能以百年時間篡權奪位,你你告訴我海蓮她手腕決策不夠?”
諾茨渾濁的雙眼突然盛了些眼淚,他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光圈:“我知道您還在怨恨我,怨恨我在您不在的時間裡扶持她上位,還奪走了您應該享有的一切。”
落羽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