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1 / 2)

下堂 赫連菲菲 15332 字 10個月前

木奕珩怔在那裡, 沒有動。

林雲暖蹙了蹙眉頭, 心下一沉。

兩年了, 也許他做這些事隻是想要緬懷一下過去, 未必仍對她……

“你……”木奕珩開口了,艱澀難言,擠出一個字來。

林雲暖抬頭, 撞進一對閃爍著奇異光彩的眸子。

從沒見過, 人的眼睛可以蘊藏那麼多的情緒。傷感的,悲憫的, 糾結的,隱忍的, 複雜的。

那麼亮的一雙眼睛。曾經那般明媚飛揚的一個少年。

這兩年,他究竟經曆過什麼, 無法想象。

林雲暖歎了一聲, 轉過頭去,難耐的心酸讓她無法麵對那人的表情, 心已軟成了一灘水。

原則、固執, 都靠邊站。

如果可以,她願將他抱住, 用僅餘的一絲溫暖, 照亮他憂鬱複雜的麵孔。

可是,他未必願意了……

就感到, 身後有一雙堅韌的臂膀, 一點點撫過來。滑過腰際, 將她緩緩抱住。

林雲暖聽到自己喉嚨裡,發出酸酸的嘶聲。

他在她耳畔,確認道:“我沒有誤解,對麼?”

林雲暖茫然地閉上眼,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我這樣抱著你,吻你,會讓你不舒服麼?”

為何要問這樣的問題?紅暈已經爬上麵頰,漫過耳際,頸子都染了淡淡的粉。

“那我,留下行麼?”

他這樣說著話的時候,呼吸就在她耳畔,男人陽剛的,熱烈的,噴薄的氣息,身後那具堅實的、寬厚的、有力的懷抱,腰後那讓她恐懼的、震撼的、想念的強悍,讓她不能自已地顫著。

她聽到自己軟成春水的聲音。

“……嗯。”

就是要你留下啊。傻瓜。

心中這般想著,眼神早已迷離。

她被人攔腰抱起,急切地放在枕上。

男人高大的身影籠在頭頂,將所有的光線都遮去了。

眼前這堅毅的麵孔,線條淩厲的下巴,讓她微覺陌生,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

就在這時,男人突然扯開唇角,笑了。

這笑容與記憶中某個刻骨銘心的存在重疊,他俯身貼過來的時候,林雲暖心裡想的是,莫非我天生受虐傾向,糊裡糊塗竟做出這種事來……

但她沒法繼續想下去了。

男人的手和唇,滾燙的,將她沒入浮浮沉沉的深夜海上。

像一葉孤舟,飄搖著,無法靠岸,任由海浪席卷,沒過全身,又退下去,重新拍打上來。

浪花激越的時候,緊緊揪住身下的被褥,腳趾頭一隻隻地蜷縮起來,發出帶著顫聲的嗚咽。

男人將她的手掌攤開,掛在他滿是汗水的頸子上。

像是有了倚靠,她將臉頰貼在他肩膀上,張口咬住他的肩胛。

……………………

織金香雲帳子給扯散了。兩個人影疊在床上,給琉璃燈罩裡的燭光投影在牆。

男人手臂粗實,肩膀寬厚,腹部肌肉線條鮮明,汗水順著人魚線向下滴淌。

背上錯雜的舊痕,給女人的指甲抓出新傷。

他麵容緊繃,不時垂下頭,在女人唇上吻落。

林雲暖仰頭大口地喘息著,咬著唇,用手撐著男人的胸口,“木奕珩你、要死了……”

男人“嗯”了一聲。

“等、等一下……”

“彆……”

一聲一聲,漸漸連不成完整的句子,隻剩下毫無意義的輕哼。

朝霞早已驚醒,她在門前來回踱步,幾番想要伸手推門進去,隻是不敢。

林雲暖身上一層細汗。木奕珩也沒好到哪裡去,待雲歇雨散後,繞到屏風後麵用冷水洗了巾帕擦了一遍。等他回來,坐在床沿,手將女人撈起來,用小炭盆溫了些水,細細替她擦拭。

林雲暖懶得像隻貓,枕在他腿上縮著身子,一句話都不想說。

上頭傳來男人低醇的說話聲,“沈世京這軟蛋,是不是不行?”

林雲暖奇怪地斜睨他,沒懂這話的意思。

木奕珩笑了下,朝她眨眼,意有所指道,“那麼緊。”

林雲暖登時大惱,抱住他脖子將他扯下來,掐他的腰。

木奕珩眸子一黯,將人箍住了,鼻息粗重地道,“彆鬨。”

林雲暖捶了他一記,伏在他腿上,指尖在他冒了胡茬的下巴上輕輕地點過,“木奕珩,這兩年你乾什麼去了?”

木奕珩沉默下去。

這兩年,在人家手底下,苟延殘喘,求一息生存,有什麼值得誇耀?

尤其此刻,何苦浪費這難得來的時光?

他不答,翻身將人裹在身下。

林雲暖不防他突然偷襲,嬌聲喊他名字,“木奕珩!”

“嗯。”他輕聲回應,尋到那兩片嘴唇,纏綿地吻去。

…………

朝霞這一晚的忐忑不必提了,終於等到屋裡響動停了,聽林雲暖懶洋洋的喊她。

朝霞硬著頭皮走進去,眼睛不敢亂瞟,乖覺地垂著頭。

林雲暖一點氣力都沒有,從帳子裡探出半張臉,吩咐:“我要沐浴。”

朝霞臊的臉通紅,急匆匆地領命下去。

是誰在屋裡,她不敢想。

總不會是沈大夫,那樣一個溫和的人,才不會把奶奶欺負成那般。

木奕珩躺在床上,望著帳頂大顆的夜明珠,心頭一股濃濃的滿足感,忍不住就咧開嘴唇不住地傻笑。

林雲暖縮在他懷裡,指頭擦過他手臂上的傷。長長的一條,可怖蜿蜒在上臂。

木奕珩見她神色淒婉,心中一軟,溫聲道:“沒事了,已經不疼了,隻是不能使劍,抱著你還是沒問題的。”

聽他說的越是輕鬆,那心裡就越是發酸。

突然明白為何他寧願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也不肯回到京城。

“我現在左手與從前的右手一樣靈活,勁兒也大。”他笑著撫住她的臉。聲音又低又沉,這樣含笑說話,有種讓人臉紅心跳的慵懶和緩。

林雲暖吸了吸鼻子,雙手摟住他腰,把臉貼在他胸口:“以後好好的保重自己,在外頭,彆再隨便招惹人家。”

木奕珩明顯會錯了意,無辜道:“我可沒有。你不知道,多少姑娘排著隊往我懷裡扔花扔果,我瞧都不瞧她們。又有多少媒婆幾乎踏平我的門檻,說誰誰家姑娘想與我成親,姐妹五六個一起嫁我都願意。我一律嚴詞拒絕,把她們罵得狗血淋頭。”

林雲暖被他氣笑了,掐他道:“你就知道胡說!我是說,你彆再得罪彆人了。無故受這種罪,……” 有家不回,在外漂泊,他那種性子,如何艱難可想而知。

木奕珩端起她的下巴,認真琢磨她的表情。

“這算什麼?”他蹙著眉問。

“什麼?”

“可憐我?瞧我手廢了,一時心軟,給我點甜頭?還是玩我?與沈世京鬨不快,拿我氣他?”橋上一幕,他看得分明,沈世京和她並肩站在樹下,說了些什麼,然後分道揚鑣,接著沈世京去喝悶酒,又給他撞見。這麼一連貫,後一種情形很有可能就是事實。

木奕珩的麵容冷下來。

林雲暖抬手將他緊鎖的眉頭撫平,“那,你呢?你這樣,每晚在外麵吹笛,偷偷溜進我房裡瞧我,是為什麼?”

“……”木奕珩挑了挑眉,為什麼?能為什麼?“想睡。”

林雲暖哼笑一聲。這答案真是直接啊。

“嗯,我也一樣。”

“一樣什麼?”

“想睡。”

“你他娘……”他瞪大眼睛,不敢信這是從一個女人口中說出的。

“你明天就走?”

“你若求我留下,我便再耽三五天。”他噙著笑,玩味地瞧她。

“嗯,那你明晚早點來,悄悄地,不要吹笛子,直接進來。”

木奕珩這回徹底傻了,他騰地彈起來,跳下床,目瞪口呆地看她。

她這是明目張膽的勾引|他!

“乾什麼?不想?”林雲暖翻了個身,用被子將自己裹住,伏在枕頭上麵,斜睨著他。

“想!”他當然想。

“那做什麼,這幅表情?一臉不情願似的?”

“你這突然……”他咂著嘴巴,把她下巴抬高,“是沈世京渴著你了?還有,剛才那些……不正經的東西,跟誰學的?”

林雲暖甩脫他手,把自己臉埋在枕上,笑得麵紅耳赤。

木奕珩把人一把掀過來,叫她望著自己,“說啊,笑什麼?”

“笑你啊。”林雲暖眉眼彎彎的,唇間溢出聲聲低笑,“誰有你不正經啊?你還好意思說我。”

木奕珩聞言也跟著笑了:“也對。”

坐在床沿上,伸手把她撈到懷裡,看那雪白的肩膊在外麵,被中忽隱忽現一抹櫻紅,木奕珩垂下頭去,悶悶道:“你想我了沒有?”

“……嗯。”

低低的一聲應答,叫他紅了眼。

發狠地,張口用牙齒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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