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中一團亂麻。
底下的女人半點反應都無,叫林聰有些掃興。
三十多歲的女人,本就不是他喜歡的那種嬌軟的小姑娘,若再添了木訥,根本叫他提不起興趣。
前所未有的快。
他坐起身,披上衣裳,回身把女人蓋在被子裡,背對她穿靴。
“我這就去瞧瞧世子。你彆擔心,世子鐵定會平安無事。你倒要好生將養自己,莫再把自己身子不當回事。”
榮安不能孕育他的孩子,他前麵的一切努力便都付之東流。
榮安朝他看,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她喜歡他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似乎根本每當她是個帝姬,而隻當成他的女人。一個普通的女人。
她乖巧地“嗯”了一聲。
李聰拿起床畔的劍,踏步從裡頭出來。
邱嬤嬤守在外麵,聲息一停,就叫人端水進來。李聰看見她手裡捧的藥碗,目光一沉,陰陰掃了邱嬤嬤一眼。
這老不死的,上回將他押去柴房,想給他教訓嘗……
邱嬤嬤抬眼迎上他的目光,他立刻換了笑臉,垂頭與她客氣地道:”有勞嬤嬤。“
邱嬤嬤哼了一聲:“伺候殿下,乃是我們為奴的本分。”
這個“我們”咬的很重。是在提醒李聰,他再得寵,在殿下麵前,也不過是個奴才。
李聰微微一笑,側身閃過。
他大搖大擺的在榮安屋前的長廊上伸個懶腰。
如今在這院落裡,他與榮安的事無人不曉。
他刻意弄出動靜,叫榮安喊他的名字。
他就是要告訴全世界,他的身份不一般。
唯此才能保命。
衛國公肯放他,也是因為榮安。
榮安是他唯一的護身符。是他眼前唯一的指望。
他踏步到衛子諺的院子。
重換了一批新的下人,原來那些死的死,傷得傷,被發賣的發賣。衛子諺的荒唐殘暴,在衛國公府裡,是個令人驚懼的傳說。
連妾侍黃氏,都給他一劍挑斷了指頭,再也無法撫琴。
李聰從前是懼這世子的。
可如今,他不怕。
他手持榮安的玉牌,順利走進衛子諺的屋子。
熏了香的屋子,掩不住濃濃的血腥氣。
衛子諺閉著雙目,小丫頭爬在床上替他換衣。
適才那件衣裳,給他嘔血弄臟了。
太醫不敢與榮安說實話,衛子諺害了咳血之症,怕是難好了。
李聰上前,無禮地挑開簾子。對著小丫頭一揚下巴:“你出去,殿下吩咐我,有話要與世子單獨說!”
小丫頭連忙退下。
李聰居高臨下望了衛子諺一會兒,回身拿起茶壺,將熱茶儘數淋在衛子諺頭上。
衛子諺醒了,睜開虛弱的眼。
認清麵前人是誰,他變了臉色。嘴角猙獰地裂開,呼呼喘著粗氣,像暴怒的野獸。
…………
木奕珩的袍子去哪兒了,他說不清,就含糊其辭。
林雲暖不願多加猜度,可木奕珩模糊的態度叫她有些心寒。
兩人如今正親密,他尚有事瞞她,多半是不怎麼見得光的事。
她就想到不少他從前輕浮胡鬨的事。
這樣的小心眼,讓她自己覺得赧然。
早過了那種撒嬌發癡的年歲,木奕珩比她年小五六歲,她也不好意思,總和他鬨,和他矯情。隻得悶著,把許多的小敏感悶在心裡。
二十四日,木奕珩休沐,事先安排好,要帶她出去玩兩天。
這時節悶熱,其實林雲暖興致不高。
不過木奕珩細心安排了,又覺得不好掃興。
沒帶鈺哥兒,就夫妻兩個,乘車出城。
郊外,山巒,田莊,竹林,清溪。
林熠哲和錢氏,阿倩和幾個姐妹,皆是她的熟人。
另有幾個湊趣的人,皆是木奕珩的好友。
何廣義,朱彥光,各帶了妻妾們,一處聚宴。
竹林裡頭排開一溜烤架,山豬野兔,魚蟹河鮮。
光是治廚的婆子就有七八個。
女眷們歇息的地方圍了圍屏,等男人們打獵回來,她們已經聽了好一會兒的戲文說好一會兒話。
午後各自去山上院子裡歇息。
木奕珩帶著林雲暖,往林子深處信馬由韁。
背著人,木奕珩就難免不規矩。
林雲暖給他親得麵紅耳赤,前襟扣子不知何時都給解散了。
就聽見一聲熟悉的輕笑傳來,林雲暖身子一縮,按住木奕珩的手。
木奕珩將馬拴在樹上,把林雲暖抱下來。兩人躡手躡腳地尋笑聲摸過去。
一棵樹下,一個男子和阿倩並立在那兒。
林雲暖認得,那人是朱彥光的弟弟,朱彥寬。
就見阿倩紅了臉,扭頭朝前走。
朱彥寬急了,一把扯住阿倩的袖子。
“好阿倩,你彆生氣,我、我不說了!”
木奕珩“嘿”地笑了一聲,給林雲暖掐了一把,拽住他快步離去。
木奕珩道:“我好心給人做了月老,不得找他們要個媒人紅包?”